——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 if We just keep dancing like we're22
听过王小波的名字很久了,比听《黄金时代》还要久;不过一直到现在才开始接触他的作品。
过了黄金时代再去看《黄金时代》,或许能理解得更直接一点。
也只是刚开始,《黄金时代》的前五六章,大约十分之一的样子;这几千字里,清清楚楚大写着四个字:
纯粹、直白。
第一个印象是,他事理看得特别明白。
第一章开门见山就告诉我,一个人呀,是难以和群体争辩的,尤其无法自证。
别人说你是破鞋就是破鞋,「所谓破鞋,乃是一个指称,大家说你是破鞋,你就是破鞋,没什么道理可讲。大家说你偷了汉,你就是偷了汉,这也没什么道理可讲」,他看事情看得很清楚,「假如我想证明她不是破鞋,就能证明她不是破鞋,那事情未免也太容易了。实际上我什么都不能证明,除了那些不需证明的东西」。
那怎么办呢?
王二的做法很简单,不是去说服群体,改变他们的观点,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而是去改变自己,顺应群体的想法,把自己变得不无辜。
很有意思的思路呀,所以王二做了两件事:一是面对陈清扬和自己搞破鞋的传闻,「倾向于证明自己不无辜」也就是真的和陈清扬在一起了;二是面对柿子专挑软的捏的队长,自己保持沉默,借了气枪把母狗的右眼打瞎了。
怪不得大家都说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另外一个印象就是毫无辞藻却无比直白真实的性爱描写。
说起对性爱的描写,首先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是梁羽生的「生命的大和谐」,每次想起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传统国人的含蓄,往往是禁欲的,通常难以捅破道德的遮羞布而避讳这天经地义的欲望。
王二很直白,「这东西无比重要,就如我之存在本身」,那活儿甚至象征着反抗和自由,失去了它,也就失去了抗争的灵魂。
「对于一般的公牛,只用刀割去即可。但是对于格外生性者,就须采取锤骟术,一木槌砸个稀烂。从此后受术者只知道吃草干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连杀都不用捆」;人活在世上总是充满束缚和禁锢的,尤其是王二所在的时代,所以才说「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但年轻躯体,新鲜的血液,总会让人在被生活拖住之前,够胆去生猛一回。「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的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我过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打算在晚上引诱陈清扬,因为陈清扬是我的朋友,而且胸部很丰满,腰很细,屁股浑圆。除此之外,她的脖子端正修长,脸也很漂亮」特别直白,特别粗朴。对比下曹植的《洛神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一个是给阳春白雪的人看的,一个是给人看的。
随便摘抄了几句,请肆意感受一下:
「陈清扬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我居然在她面前亮出了丑恶的男性生殖器,丝毫不感到惭愧。玩艺也不感到惭愧,直挺挺地从她两腿之间插了进来。因为女孩子身上有这么个口子,男人就要使用它,这简直没有道理」
「陈清扬说,她决定上山找我时,在白大褂底下什么都没穿……乘着白色的风,风从衣服下面钻进来,流过全身,好像爱抚和嘴唇」
「我坐在小屋里,听着满山树叶哗哗响,终于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我听见浩浩荡荡的空气大潮从我头顶涌过,正是我灵魂里潮兴之时。正如深山里花开,龙竹笋剥剥地爆去笋壳,直翘翘地向上。到潮退时我也安息,但潮兴是要乘兴而舞。正巧这时陈清扬来到草屋门口,她看见我赤条条坐在竹板床上,阳具就如剥了皮的兔子,红通通亮晶晶足有一尺长,直立在那里,登时惊慌失措,叫了起来」
「她承认她那天心情非常激动,确实像考拉熊。因为她终于有了机会,来实践她的伟大友谊。于是她腿圈住了我的腰,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想像成一棵大树,几次想爬上去」
……
难怪昨天会有读者回复我说:「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是让我看的时候硬得最久的一部小说」
年轻人呀,还是火气太大。
PS:小说的后记,里面有提到一些评论家的看法:
「这些小说虽然好看,但是缺少一个积极的主题,不能激励人们向上」
而王小波的回复:
「理智健全、能够辨别善恶的人需要读小说,本书就是为他们而写。至于浑浑噩噩、善恶不明的人需要读点什么,我还没有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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