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文/马亚娟
几日来轻度失眠,对于一个有过重度失眠经历的人来说,偶尔轻度失眠已经成了正餐间的调剂,不必太过重视。
逢雨,特别是节假日里逢雨,是一件很爽快的事。可以理直气壮不出门不下楼,心安理得埋头睡个觉,补补失眠带来的损失。若遇晴天,不出去撒个欢儿显然对不住世界,也不符合我的性格。如此看来,晴雨于我,均无大碍,晴是晴的欢快,雨是雨的情调,岂不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今天的午觉很痛苦。
睡得很沉,却又像醒着,想动却动不了,偏偏又能听见楼下的汽车鸣叫声,年轻妈妈斥责孩子声,两个熟悉的老太太闲聊声,那个常常穿梭于楼下用录音机放出的“换窗纱”声……一切一切和我醒着听到的分毫无异。
我究竟醒着还是睡着?
我想睁开眼睛,越使劲越睁不开,我想翻身,像有巨大的石块压着,怎么也挪不开,我想喊,喉咙里像堵了棉花,怎么也喊不出……心里想:“完了,被鬼封到梦里了!”
这是件很麻烦的事。说睡着,却知道梦外的一切,说醒着,却不能活动。所以我说这是被“封着”。人是不喜欢被“封”的,如同监狱里的犯人,丢了自由才知道自由的可贵。“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看,有诗句为证。
为了“解封”,我开始“运气”,想将周身的气息混在一处,冲破禁封。徒劳,越急越不能专心一致。更麻烦的是感觉身边来了人,就在床边来回穿梭,看不清长相,只是忙碌地寻找,我不能被他拿走我的任何东西,要阻止,要起来阻止……感觉自己眼皮在动了,身体却依旧动不了,僵着,持久的僵着……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奋力挣脱的力量化成一声“啊”,冲破“结界”,我喘着气,疲惫至极,还好,终于回到明朗的世界里。
好一番惊险啊!可是险在哪呢?我自己笑了。
晚上有朋友来聊天,我将这被“封”的经历述说一遍,他们听得目瞪口呆。先生无语,微笑着起身,去阳台找了朱砂,化入水,拿来一块宣纸,神神秘秘地说他能“画符”,降妖除魔那种符。这回该我笑话他了。一张我看不懂的“符”画好了,他说让我压在枕头下,顺手又在我的眉心点了一点朱砂。我一躲闪,不很圆,却还是点上了。他看了乐了一会,问“要不要给你念几句咒语?”我知道他拿我打趣,不理会。但我相信他如此做并非无聊,一定有他如此做的道理,便缠着他要解释了。
他说我这小脑袋瓜最近想东西太多,心神不定,朱砂醒脑开窍,加上他的咒语,定会让我凝神静气,帮助睡眠。我恍然大悟,难怪要我压在枕头下面。
我拿着镇邪的“画符”,愣了半天,想想世间神鬼自有来路,人定胜天,何况鬼神?正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对,忽然记得有位老先生送过我一副《心经》,朱砂写的,赶快找出来,这难道还比不过你装神弄鬼的“画符”吗?差点被这活人的“鬼话”骗到了。
哪来鬼神,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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