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有人踏上故土,得到爱反而平添了哀愁,比如冷叔。我想他们永远也领悟不了那一句老歌:爱并不会是一种罪过,恨也不会是一种解脱。而我则永远领悟不了什么叫乡愁。
对于故乡的感情源于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自己归属的特定人群所具有的亚文化和思维特征,而这种感情无疑应该来自于童年的记忆。我的童年邻居却都来自五湖四海,大院里一年四季弥漫着各种酱菜、腌货的味道和各种口音的问候。
而我童年记忆中最深刻的却是广播,不是乡音,漆黑的夜里一个语气平淡的女声用标准的普通话突然播报:“下列车号司机请注意”,然后是一串四位数字,有时长达几十个,结尾是一句“以上司机请速到调度室”。再然后是重复一遍。当一切归于沉寂,窗外就会传来自行车骑行的叮当作响,冬天还会伴随着寒风与咳嗽,咒骂。
父辈们从五湖四海被征召到这片荒滩,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唯一的植被是看不到边际的芦苇,据说蝗虫起时会吃掉所有绿色的东西,包括帆布帐篷以及钢管上的绿油漆。在我还不会打飞机的时候,就见过双翼的那种飞机,大人警告我们飞机飞过来的时候要躲起来,不要张着大嘴在下面看。不是为了躲炸弹,是为躲农药……
我真的没有故乡的概念,即便我已是这片土地上的“二代”。双翼飞机起飞和降落的地方,就是我所能想象的整个世界,这个世界的特产就是深夜广播,蝗虫,以及荒滩。我和儿时的伙伴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所以我们不知艰苦为何物,也不知道什么是哀愁。
大约是初一,我赶上了一次作文比赛,题目是:新学年的烦恼。我很牛X的在开篇就写到:我最大的烦恼就是他们都有烦恼而我却没有。历数同学们不能适应新老师新座位之后笔锋一转,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善于观察、有爱心又热情的好学生,声情并茂的叙述了一个帮助转到班里的新生适应新集体的故事。我的作文获奖了,据说很多参赛的学生杜撰不出来烦恼而交了白卷。
颁奖的评委老师说那篇作文很真实。领奖的时候我真想告诉他我新学年真实的烦恼,是总梦到班里一个新转来的女生,而每次梦到她第二天都要穿湿内裤上学。
父辈们逐渐老去,他们都回到了各自的故乡或者跟随自己的下一代而去。大院变成了广场和马路,不再有广播与慢悠悠的飞机,而我也就不知故乡在何处。
好在我还有爱情。
就是在这样贫瘠乏味的故乡我找到了爱情并和她一起来到了北京。
她也总是出现在我和小伙伴们关于青春和爱情的美好回忆里:当我们举杯历数中学时代发育最好的女生,维秘婶从来都不会被忘记。每到这个时候她都很苦恼,发自内心的觉得我们无聊。但她不知道,在那个动物蛋白普遍摄入不足而女生害怕成为女人不愿意早早戴上胸罩的年代里,她们的发育对我们男生的内心成长有多么的重要。夏天的夜里我们辗转反侧不是因为气温,而是内心能量的涌动产生的燥热。
她也永远不会理解,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考场内男生之间飞舞的纸条上面没有答案,而是一句话:XXX戴了一个粉色的。
青春会消逝,爱情也逐渐褪色。就像我在开导大龄单身女青年时总爱说的那样:青春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爱情,长大了,你只能选择结婚还是不结婚。
当大龄单身女青年反问我:最美的爱情难道不就是相濡以沫?我们追求的有错么?
我总是斩钉截铁地说:错了!最美的爱情是相忘于江湖,而相濡以沫说的是生活。不能在一起的人,念念不忘的是爱情。而每天生活在一起需要的是改变与适应,努力的适应,适应生活的逼仄与对方的唾沫。
咦?好感伤好像冷叔的调调有没有?是的!老男人其实都差不多,渴求以及擅长的是对生活的把控,爱情不过是副产品与手段而已。
过年了,阿姨回了老家。我和维秘婶留在北京照顾自己诞下的仔,被下一代把控着我们的生活,我们则享受着她们赐予的喜怒哀乐。情人节的夜,维秘婶把孩子弄上床,打开一瓶珍藏的2011年波尔多红酒,静静的和我依偎在沙发里,我看着天花板深深吸了口气,一下子又找到了爱情的感觉。
突然维秘婶说:我看你信用卡账单买了一个Apple watch啊?还不拿出来?不是给我的啊?
老男人其实都差不多,如果对生活不能把控,那么一定能适应。
文/维克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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