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早晚会离开,因为你眼里不再有光,有的只有局促不安;你眼里也不再有我,只有一个毁了你人生的累赘。”——这是一个十岁小女孩在母亲离世后的独白。
从母亲离开后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到第五十五天,小女孩将每一天记录下来,睡觉、起床、吃饭、上学、回家、吃晚饭……最终汇成了这个充满温情的故事——《千千万万都是你》,这是澳大利亚作家艾米莉·斯普尔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艾米莉·斯普尔以日记的形式讲述了小女孩蕾在母亲离世后的生活。
故事开篇,十岁小女孩蕾看到在仓房上吊的母亲,因为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所以蕾把母亲留在了那里。蕾小心翼翼地守着母亲离世的秘密,她制造母亲工作忙碌的假象,努力让自己的生活维持原状。
蕾用母亲的银行卡采买日常用品,带大狗斯普林特出门散步,准时上学,小姑娘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以至于邻居和学校的老师都没有发现蕾的家庭变故。与此同时,蕾买来精油喷雾机和熏香,将它们放置在仓房周围,以掩盖母亲散发的味道。
蕾的冷静自制令人惊讶,也让人心疼。
这个原本应该在母亲的呵护下成长的小姑娘,在母亲一走了之之后,用自己稚嫩的小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不仅将自己和斯普林特照顾得很好,还救下了被书架压住的莱蒂。
莱蒂是蕾的邻居,幼女夭折后,她的生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莱蒂舍不得扔掉一切旧的东西,她把它们堆放在家中,以为这样可以留住旧时光,以为这样可以填满空虚。莱蒂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她将一切旧物扔进室内,却在门廊放置了干净的桌椅和茶杯。
莱蒂知道自己的生活是混乱的,只是经年累月的堆积,早已让她习以为常。莱蒂说,现在,就算我想扔些东西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艾米莉·斯普尔在故事中巧妙地设计了蕾和莱蒂这两个颇具对比意味的人物形象,一少一老,一个失去母亲一个失去女儿,一个自律按部就班地继续生活、一个几乎完全丢失了生活能力……两人在面对变故时完全不同的表现,让故事情节更加打动人心。
在蕾和莱蒂渐渐熟悉之后,蕾向莱蒂求助,让莱蒂代替母亲给学校打电话,莱蒂担负起蕾临时监护人的职责,在不知不觉中帮助蕾解决了难以言说的麻烦。有几次,蕾已经做好准备将母亲不在的真相告诉莱蒂,最终却还是不了了之。
故事最后,当相依为命的斯普林特遭遇车祸时,蕾崩溃大哭。那一刻,这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才终于显露出了自己稚嫩的一面,她将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了莱蒂。直到这时,独守着母亲离世的秘密长达五十五天之久的小姑娘才终于卸下负重,开始准备迎接新生活。
我在阅读过程中,几次因蕾的母亲不负责任地抛下蕾的行为感到愤怒,然而这显然不是作者想要表达的故事重点。
爱与失去是每个人都可能面临的人生境况,我们也许无法认同蕾和莱蒂的个人选择,但必须承认蕾和莱蒂在某些方面是勇敢的。
故事中的蕾和莱蒂都在竭力用自己的方式留住最爱的人,她们同样拒绝外界的帮助,紧紧握住曾经的美好不肯放手,只是,无论她们怎样努力也无法让旧日重现。
幸好,在经历了一切之后,蕾和莱蒂终于明白,爱有许多种表达方式,而无论自己身在何方,对方始终是自己心底最柔软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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