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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图大业5:一路向西,杨忠的选择

杨忠十八岁时就踏入社会闯荡,先后换了多个老板,邢杲、元颢、尔朱度律、贺拔胜等。但真心帮他的只有独孤信,这是过命的交情,是真兄弟。

北魏末年,高欢和宇文泰对峙,孝武帝夹在两大权臣之间首鼠两端,局势波诡云谲,双方剑拔弩张。

为了制衡咄咄逼人的高欢,孝武帝将自己信任的贺拔胜派出京城,外放做荆州刺史,让他坐镇荆州和孝武帝遥相呼应,让高欢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贺拔胜到了荆州后为了站稳脚跟,发动了新一轮对南朝的战事,独孤信和杨忠都参与了这轮战事。

双方军队围绕着一个叫下溠戍(今湖北随州西北唐城镇)的地方爆发争夺战,此战魏军大败梁军,夺取下溠戍,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战后论功行赏,独孤信擢升武卫将军,杨忠也有封赏。这一年是533年,北魏分裂的前一年。

第二年关中传来噩耗,贺拔胜的弟弟,关西大行台贺拔岳一时大意,被同事侯莫陈悦暗算,刺杀于河曲大营。

贺拔岳是当时割据关中的实力派诸侯,也是高欢最大的劲敌。为了除掉这个心腹大患,高欢唆使侯莫陈悦刺杀贺拔岳,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贺拔岳之死震惊朝野,尤其是他的二哥贺拔胜更是悲痛欲绝,立即派独孤信赶赴关中,去安抚贺拔岳的旧部。

其实他的真实打算是想收编弟弟的人马,而且贺拔岳死后,他的部下开会讨论出路时也提到过请贺拔胜来关中主持大局。

不过贺拔胜有一个最大的不利因素,就是距离关中太远。他远在荆州,鞭长莫及,远水不解近渴。这边群龙无首,那边远隔千山万水,等不及了。

等独孤信好不容易赶到关中,发现还是晚了一步。赵贵等人已经推举夏州刺史宇文泰接班了,大局已定。

宇文泰是贺拔岳的得力干将,当时他又离得很近,所以抢在了贺拔胜前面。

独孤信见宇文泰已经坐上了新大哥的椅子,硬生生把这次来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独孤信和宇文泰是武川老乡,这老乡见面,那是分别亲切。宇文泰对远道而来的独孤信非常热情,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酒桌上宇文泰不失时机请独孤信拐到洛阳走一趟,入朝向孝武帝奏明自己暂时代理贺拔岳职务的情况。

独孤信满口答应,正好顺路回洛阳看看家人。刚走到雍州,遇到了朝廷派来的钦差元毗。

元毗挥挥马鞭:武卫将军不必入京了,陛下已经知道此事,特遣元某巡视关中,将军可折返荆州报于贺拔大都督。

独孤信回到荆州没多久,又被征召进京,杨忠这个时候也随独孤信回到了洛阳。

兄弟俩回到洛阳没几天,孝武帝便和高欢撕破脸了。

534年7月,孝武帝拼凑起忠于他的军队,在河桥与高欢大军激战。此战孝武帝一败涂地,不得不逃回城中。

方寸大乱的孝武帝慌乱中召集群臣商议对策,众人七嘴八舌,有人建议去荆州投奔贺拔胜,有人主张去长安投宇文泰,还有人建议死守洛阳。

最终孝武帝选择了西逃长安,这个决定是仓促间敲定的,甚至都来不及通知宫里的人。

当天夜里,孝武帝只带着一小撮最亲近的人离开洛阳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战战兢兢渡过瀍河才稍稍稳住神儿。

孝武帝逃走后,消息开始在城中扩散,皇帝逃走令满城官民大惊失色,这座大魏国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是追随皇帝逃往长安,还是留在洛阳举着小白旗夹道欢迎高欢,这个艰难的选择必须在天亮前做出决定。等高欢军队进入洛阳,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这个选择非常痛苦,那种感觉不亚于从自己身上割肉。北魏自孝文帝迁都洛阳,至今已经四十年了。这四十年来,经过几位帝王的不懈努力,终于使洛阳取代平城,成为北魏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同时,洛阳也是北魏最大的一线城市,其繁华富庶程度令其他地方羡慕不已。

随驾南迁的北魏勋贵在洛阳经营了四十年,置办了大量的豪宅、庄园、田产以及歌儿舞女,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不动产”。如今不得不做出选择,如果追随皇帝西逃,那这些不动产就全完了。可如果不走,留在洛阳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结局?

再痛苦也要做出选择,最终的结果不出意外,大部分人选择留在洛阳,只有孝武帝的那帮亲信逃走了。这帮人平日里就不待见高欢,主子都逃走了,不逃还等什么。如果留在洛阳,一旦高欢进京,他们这帮高欢眼中的“奸臣”必死无疑。

所以,他们没得选,只能舍弃不动产,保命要紧,连夜出城追赶孝武帝去了。

在这些仓惶出城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很特殊,他和高欢并无冤仇,却仍然抛妻弃子,独自一人骑马出城,渡过瀍河在瀍涧之滨追上了孝武帝的队伍。

他就是独孤信。

追随他西去的,还有他的兄弟杨忠。

狼狈不堪的孝武帝见到风尘仆仆的独孤信时,激动的眼泪汪汪,拉住他的手,动情地说:

武卫将军舍弃父母妻子,远道而来从朕西去,这真是国难见忠臣,此话不假呀。

为了表彰独孤信的深明大义,孝武帝封他为浮阳郡公,邑一千户,又赐良马一匹。

至于杨忠也没亏待,进爵为侯,地位进一步提升。

杨忠同样和高欢没有什么冤仇,他本可以留在洛阳待价而沽,或许能在高欢那边讨个好差事。但他的好兄弟独孤信选择了西逃,他必须追随,不得不说这是杨忠一生中做出的最明智的一个决定。

追随孝武帝西逃长安,无意间杨忠变成了护驾功臣,成为孝武帝的自己人,这个身份的转变非常关键。

不久后,杨忠参加了西魏进攻东魏的一系列战事,收复潼关,破回洛城,因功授安西将军、银青光禄大夫。至此,杨忠初步在西魏阵营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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