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开春起,莫名其妙的就把每天遛狗时的注意力,放在了楼下花园里一棵不起眼的树上,原因,也许就是因为陌生。
园子并不大,树也就三五十棵,老一些的住户甚至都能记得每一棵树的种植时间和来历,比如柳树,槐树,枣树,杏树,白蜡,榆树,但就对这棵树毫无印象。
这很神奇,看这棵树起码也是生长了五六个年头,才有了碗口粗几米高,虽然纤细,那也是占着一方地几尺天,可就是无人关注。
春天到夏天,它旁边的杏花开了,槐花开了,枣花开了,它没有任何动静,连叶片的颜色,都比其他树的树叶绿得清淡,形状迴异于新疆的本土树种,呈现出枫叶的那种五指张开的样子。
好奇之下去查它的出身,最终和来自南方的鸡爪槭最为接近,也有可能是枫树什么的。也是,这和它的叶片极为神似。
但还是感觉不对。看资料里说,鸡爪槭是通过种子或者嫁接繁殖的,可这棵树明显不具备这两个条件。另外资料里说,鸡爪槭是开花结果的树种,开花像两只蜻蜓的翅膀,结果像黄色的小弹珠,可这些年,似乎都没人看见。
有邻居说,这很正常,这些年乌鲁木齐引种进来的景观植物上百种,哪里能一一分清。而且,在新疆生长的植物,很多都会有所改变才能生存。
他说你看,我同一年种的两棵杏树,一棵都十几米高了,一年结果比一年多,而另一棵就长成了侏儒,今年才开始开花。
对这棵树的研究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非专业的人,对植物的喜爱,大体都不过是对它的花果以及色彩感兴趣而已,如果都没有,见也不过视而不见。
春天就那么过去了,夏天也那么过去了,这棵槭树就在一群树中,毫不起眼,默默无闻。
有时候看着它也很有点感慨,作为一种植物,无花无果,色也平淡,终究是有遗憾的吧。毕竟榆再不讨喜,也能拿的出榆钱,柳树再无能,春的妩媚妖娆中,也有它的一份。至于这个遗憾是谁的,和我无关。
直到要进入十月了,在一片秋黄中,它还是不显眼。十月初,乌鲁木齐第一场寒流带雨夹雪,满城尽是树伤处处,断肢残躯让秋色大打折扣,然后,看到这棵槭树竟然出彩了。
十几天,这树虽然也是被压断了主冠,但其他的叶,却一点点泛成了金黄,然后又有了金红,阳光下,满树晶莹,璀璨夺目。
就这十几天,每次出门,都不由要多看几眼,多拍几张照片。小区的人每次走过,也总有各种各样的惊叹。
就这样一棵树,长出了乌鲁木齐最美的一块秋天。
这次感叹,是我给自己的。这世上,有多少人其实活的,就是这树的模样。
这树在别人眼里,并不在意。
这人在树的眼里,也应该并不在意。
成为一棵树,和人,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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