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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病已:出生即遭灭门之祸,从监狱爬到皇位的孤儿,却是位痴情人

“自古帝王皆薄情,最是无情帝王家”,从古至今,帝王都是冷酷无情的代名词,他们坐拥天下富丽山川,享尽世间佳丽三千,他们的婚姻大多掺杂着政治因素,又在漫长的宫灯长夜中逐渐被消磨殆尽。

纵使专一如隋文帝,也在文献皇后独孤伽罗死,纳了荣华夫人宣华夫人;纵使深情如唐玄宗,也在家国大义面前毅然选择牺牲了爱妃杨玉环——帝王真心难付,宫墙之中多的是新人笑旧人哭。

然而,有这么一位皇帝,他从小在监狱中长大,却从阶下囚一跃成为一国之主,即使身为九五之尊,他却始终未曾摒弃糟糠之妻,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江山为筹码。

故剑情深,南园遗爱,面对江山与爱人的抉择,汉宣帝刘询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一、狱中长大,贵人相助死里逃生

这是七月一个酷热难耐的下午,然而,刚刚经历过巫蛊之祸的汉宫似乎带着一丝凉飕飕的乍起寒意,皇后卫子夫自戕,戾太子刘据含冤而死,刘据的三男一女也未能幸免于难。

万幸的是,戾太子之孙在这场血腥的宫廷政治事件中得以保全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尚在襁褓之中的男婴被送进长安监狱,这便是兵败自尽的戾太子刘据之孙——刘病已。

一出生便被收押在监,这位皇曾孙能够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还好刘据当年曾于丙吉有恩,而丙吉如今任廷尉监,负责管理管理监狱事务。

丙吉知恩图报,他深知太子并无谋反意图,只是被小人构陷迫不得已。丙吉找了两位女犯人帮忙哺乳刘病已,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几个月大的“小萝卜头”刘病已在狱友的温情照顾下渐渐长大,虽然狱中条件艰苦,只是相比外面的腥风血雨,这里也乐得安详。

丙吉就是刘病已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丙吉,刘病已早早就会死在狱中,哪里还有日后的孝宣之治。

晚年的汉武帝笃信迷信,仅仅因为武帝身边“望气”的风水家一句“长安狱中有天子气”,汉武帝当即下令诛杀监狱内关押的所有犯人。

危急关头,丙吉闭门不纳,高声呼喊:“皇曾孙在此!他人无辜死者犹不可,况皇帝亲曾孙乎!”双方相持整整一夜,也没能入狱杀人,待到天明,宫里来的郭穰回宫汇报了此事,此时,武帝杀心稍歇,长叹一声:“天意如此!”此事便不了了之,刘病已又在丙吉的庇佑下得以保全性命。

丙吉自己出钱雇佣女犯喂养刘病已,又将自己的禄米悉数变卖用来换购刘病已的口粮和其它开支,就这样,等熬到大赦天下,刘病已出狱之时,他已经从当初因为爷爷刘据而入狱的男婴,成长为五岁的孩童了。

虽然面黄肌瘦,但好歹是无病无灾地从监狱里出来了,丙吉听说皇曾孙的太姥姥史良娣还在世,又将孩子送到史良娣那里抚养,后来,刘病已又被收入掖庭打杂。

就是在掖庭,这位落难的皇室祖孙结识了贫女许平君,开启了一段温情而又伤感的帝国情事。


二、迎娶贫女,称帝不忘糟糠之妻

许平君,昌邑人,家境凄惨,父亲许广汉,因被诬告而受腐刑成了宦官,在掖庭当着不大不小的掖庭丞,后来又升为典狱官。

在他任典狱官期间,刘病已也来到掖庭,两人成为舍友,在朝夕相处中感情逐渐深厚,成了一对忘年交,自然,刘病已也在不经意间结识了老大哥的小女儿——许平君。

初会便已许平生,一个在监狱里长大,一个在狱墙边长大,刘病已和许平君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门当户对了。两人一起玩耍,闲聊,度过了美好的时光。

在媒人的撮合下,许广汉不顾夫人反对,接受了这个没落王孙做自己的女婿——尽管他戴罪之身,无依无靠,一穷二白,朝不保夕,但许广汉看中了刘病已在艰苦生活中磨炼出来的那种精气神。

婚后,身无分文的刘病已搬进了岳父家中,靠着岳父接济,当了个上门女婿——贫贱夫妻却自有其温情的生活之道,许平君将刘病已照顾得无微不至。

十七年如浮萍一般漂泊的刘病已终于体会到了嘘寒问暖的滋味。

阴暗潮湿的牢房是他的童年阴影,如今却被妻子的温柔细致一一化解,他们执子之手,一起在掖庭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

婚后第二年,许平君便产下一子,命运的转折总是令人猝不及防,儿子出生还没过百天,刘病已便被霍光选中,成为汉朝的第十位皇帝。

霍光是谁?汉武帝临终托孤于他的大汉贤臣,一手扶持昌邑王为帝,又将他亲手拉下神坛——对于霍光,刘病已既忌惮又感激,没有霍光,他一个罪臣之孙是万万没有临朝称帝的一天的,霍光位高权重,手握兵马,稍不如意,便极有可能让他重蹈昌邑王覆辙。

因此,刘病已对霍光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只是,霍光从未曾想到,向来顺从于他,对他毕恭毕敬的刘病已,竟也有当众忤逆他的时候,而根源便是刘病已的皇后人选。

立霍光的女儿霍成君为后,是当时情景下的最优选择——于刘病已而言,笼络权臣,于霍光而言,巩固权力,这是一件对所有人而言都皆大欢喜的好事——只是,刘病已的糟糠之妻,许平君呢?

许平君当时已被封为婕妤,可在刘病已心中,许平君是他唯一的妻子,也是他心仪的皇后人选,他不想将与自己并肩而立的皇后之位当做政治斗争的筹码,江山固然重要,可有爱人相伴的江山,才是真正的江山啊。

刘病已下了历史上最莫名其妙,也最为浪漫的诏书:“上乃诏求微时故剑”——我有一把遗落在民间的宝剑,请大臣们将它(她)寻来。

大臣们揣测圣意,明白了刘病已的意图,故而纷纷上书请求将许婕妤立为皇后。

早早体察到人生即苦的刘病已,和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室贵族不可同日而语,他深知平民生活的艰辛,也缺乏宫斗必须的隐忍,他只知道,自己发达了,也要让心爱之人跟自己一起光荣。

用冷静的眼光看待刘病已冲动立后的决定,我们很难去苟同他的做法——羽翼未丰,尚没有保护爱人的能力,不够隐忍,尚缺乏对宫斗的残酷性的认知,这一切都导致了一段传颂两千多年的帝后悲歌。

我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地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她,我再也不能不爱她。

只是,我们在质疑刘病已的时候,又是否会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呢?

和她在出租房里吃泡面,和她一起骑着单车逛广场,和她一起路过百货商厦看着里面琳琅满目价格不菲的包包,和她在西餐厅外走走停停最终仍旧为昂贵的价格而却步……

贫穷的时候,我们总是爱得清白且勇敢。

有朝一日,当你可以为她买得起大牌包包名贵首饰,当你们可以昂首挺胸走进米其林餐厅点一份招牌牛排,当你们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秀着属于自己的恩爱,当过去的不堪、尴尬、不甘都成了过去,你是否还能爱她如初?还能想起曾经她将荷包蛋埋在你碗底的那份温情呢?

当你们逐渐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是否还能保持曾经相爱时的那份冲动,那份孤注一掷呢?

三、发妻被害,韬光养晦终于报仇

许平君是普通人家出身,不喜奢华,勤俭持家,即使身为皇后,她依然保持着曾经的优良品德——她的身边宫女很少,凡事尽量亲力亲为,衣食住行也不喜铺张浪费。她仍旧像从前在娘家一样,对长辈恭敬有加,尽管刘弗陵的遗孀上官皇后比她年纪还小,但她依旧坚持每五日去朝见上官皇后,为上官皇后送菜,亲自服侍,丝毫不敢懈怠。

他们这对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站在高台之上接受百官朝贺之时,阴险的诡计却像是吐着信的毒蛇,悄悄地游走在他们身边。

关于立许平君为后,霍光的夫人霍显尤为不快,自己的女儿没能成为中宫之主,自己也没能当上皇帝丈母娘,这让霍显怎么看许平君都不顺眼。

在立后的第三年,许平君怀上了帝国的小公主,然而,刘病已为人父的喜悦却被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霍显买通了女医,在许平君产女之际,用产妇忌服的虎狼药引发许后血崩,魂归西天。

少年情深,携手共进,未曾想有朝一日却要阴阳两隔,刘病已的悲痛,有对自己的无能的怨恨,有对霍家心狠的痛恨,他唯一的爱,唯一的精神寄托,唯一的亲人,也在这波云诡谲的政治风云中烟消云散了。

许平君下葬那日,这个大汉帝国最高权力的统治者也显得那么无力和苍白——即使坐拥天下又如何,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皇帝,真是窝囊啊!

刘病已将亡妻葬在南园,故剑情深,南园遗爱,他的爱,永远地葬在了这里——许平君的死去,让刘病已真正意识到了宫廷政治的残酷,也让他开始真正地成长了起来。

是许后的死,让刘病已变成了刘询。

此后,他逐渐掌控政权,架空霍光,直至霍光去世后,霍家被满门抄斩,如愿以偿被封后的霍成君也被废后。

想到一句描述幸福爱情的句子:“当我拥有你,我无论是在百货公司买领带,还是在厨房收拾一尾鱼,我都觉得幸福。”

刘病已的那封浪漫诏书,基于微末之时他与许平君的深厚情感,基于两人贫苦时共患难的温情,市井生活让他饱受人情冷暖,许平君就像是一缕光照亮了他的人生,让刘病已从一个在监狱里长大的市井小民也有了家,有了依靠和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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