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的王花蕊再婚那天，久久未曾露面的儿子匆忙赶到，阻止她嫁给教师张发政。儿子不停地斥责埋怨，儿媳更是放肆，竟指着婆婆的鼻子骂道：“你真是不要脸，都半老徐娘了还想着找第二春。”这一刻，王花蕊悔不当初，都说养儿防老，可她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般的孩子。
想到当初，王花蕊便心里发酸，她21岁结婚，婚后三年生了两个儿子。为了养活孩子，她和第一任丈夫起早贪黑地干活，可没过多久，丈夫便撒手人寰，留下她自己面对生活的困境。
看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王花蕊欲哭无泪，她只能找到村长，接下村里最脏最累的活，多挣两个钱，好让他们一家三口活下去。那时候，哪怕只有一口吃的，王花蕊都会紧着儿子先吃，看着他们大口吞咽的样子，王花蕊忍着腹中的饥饿，脸上满是幸福。
几年后，孩子们到了上学的年龄。为了不让孩子走自己的老路，王花蕊步行几公里去了城里的学校，在见到校长后，王花蕊扑通一声便给对方跪下了，求校长收下她的两个孩子。所幸校长是个善良的人，他了解到王花蕊的困难后，自掏腰包资助了两个孩子上学。
王花蕊的一片苦心没有白费，两个孩子的成绩从小学开始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最终，大儿子辛继成考上了西北大学，小儿子辛继全考上了陕西师范学校。为了给儿子们挣学费，王花蕊借钱包了一个文具摊，摆在学校附近，赚的钱除去吃喝，全部寄给儿子们。
在摆小摊的期间，学校老师张发政看中了勤劳的王花蕊，在熟悉了一段时间后，张发政向王花蕊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他说道：“王花蕊同志，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无儿无女，没有牵挂，咱们一起搭伙过日子吧。”张发政的冒然表白吓坏了王花蕊，她红着脸，小声地拒绝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打算再找了。”
王花蕊的拒绝并没有让张发政知难而退，他每天下班后就去王花蕊的文具摊上帮忙，任王花蕊如何劝说，他都不为所动。时间久了，王花蕊也有些意动，她苦了半辈子了，也盼着未来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可以依靠。
趁两个儿子放假回家的时候，王花蕊跟他们说了张发政的情况。令王花蕊没想到的是，两个儿子的态度十分抗拒，大儿子说：“你都42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呢？”小儿子倒是没这么直接，不过言里话里也是并不同意母亲再婚。
正因如此，王花蕊再次拒绝了张发政，她心有不忍地开口：“张大哥，我就这么两个儿子，他们不同意，我不能让他们为难。”在此之后，王花蕊和张发政断了联系，可几年后的一件事，再次让这两个苦命人联系到了一起。
时间辗转流逝，王花蕊的两个儿子毕业了，也在城里安了家，可他们谁也没说把老母亲接到城里，享享清福。对此，王花蕊虽然难过，可也习惯性地劝解自己，他们肯定工作太忙，才会没时间接自己过去，等他们工作稳定了之后总会记起自己的。
1993年的春节，王花蕊去大儿子家过年，在大年三十的这一天，她不小心堵住了马桶，儿媳见此骂骂咧咧地说道：“脏死了，赶快把你那个妈弄走！”在王花蕊满脸难堪，手足无措的时候，辛继成黑着脸走来，埋怨道：“外边不是有公共厕所吗，你在怎么不出去上，行了，别说了，趁天还没黑，你赶紧回去吧。”
就这样，春节的前一天，王花蕊为儿子一家打扫了卫生，操持了年夜饭，临了却被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媳赶了出去。回到老家的王花蕊不再对儿子抱有幻想，母子二人连着大半年没再联系过。
事后，听到消息的张发政赶了过来，再次表白了自己的心意，这一次，王花蕊没再克制自己，同意跟张发政组建家庭。两人买了喜字和喜糖，准备了简单的婚礼仪式，请要好的邻居朋友过来热闹热闹。
婚礼现场，就在王花蕊最幸福的时刻，一帮不速之客匆匆赶来。为首之人是王花蕊的大儿媳，上来就急赤白脸地骂道：“不要脸的老东西，你以为你还是小姑娘呢。”见爱人受辱，张发政冲上前与大儿媳扭打在一起，辛继成见此连忙护住妻子，冲着母亲吼道：“你想好了，你要跟他在一起，咱俩就断了这母子关系。”
这一次，王花蕊难得清醒了一回，她毅然决然地站在张发政身侧，虽并未多言，却也表明了立场。只是，辛继成兄弟俩比想象中做得更绝，他们以集资建房的名义将母亲的老房子低价卖出，一分一毫都没留给他们的母亲。
上天也没有怜惜这个苦命的女人，在婚后不久，张发政便患上了重病，为了给爱人治病，王花蕊钱花完了，该卖的也卖光了，为了节省开支，王花蕊吃住都在医院的走廊上，就这样，张发政的医疗费还差着一大截。
亲戚看不过眼，提醒王花蕊：“继成前段时间升了副县长，你去找他想想办法，毕竟是亲儿子，不会见死不救。”事实证明，不要对自私自利的人抱有任何幻想，辛继成得知母亲的来意后，竟扔下20块钱就转身离开了。最终，王花蕊含泪撕掉了这20块，背着行囊去了西安打工。
1998年12月23日，这个苦了一辈子的女人饿死在桥洞边上，她在临死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儿是副县长，请帮我通知他。”大概王花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惦记着她的儿子，只是这心中频频闪过的念想，或许如这漫天飞雪一般悲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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