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文 | 及耳 音 | 及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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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听过一本书的书名叫做,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这是日本后现代主义作家村上春树,
前几年风靡亚洲的作品。
在文中,
作家借着跑步由浅入深的谈论生活。
而在今天,
国际青年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我则想套用与之相同的句式询问各位:
当我们开始正视生活时,
我们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说起生活,
也许最一针见血又最温情脉脉的文学作品,
当属俄罗斯“诗歌的太阳”,
19世纪俄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的诗歌,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在这首诗里,
你看不见那种高大上的歌颂,
更听不到那种,
多一分则绝望少一分则冷漠的无病呻吟,
诗人只是质朴的阐释了生活中你我该有的形态。
诗是这样写的: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可能对今天年轻的后浪们来说,
在父辈心中曾以启明灯形象点亮中国新旧交替黑暗夜空的俄国文学已随着时代更迭逐渐被边缘化了。
但在大部分西方文学追逐新潮,
东方文学保守敏感的同时,
从普希金到《战争与和平》的托尔斯泰,
从《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人生三部曲的高尔基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奥斯特洛夫斯基,
如同俄罗斯横跨亚欧大陆的特殊地理环境,
俄国作家们曾在不经意间摸索出了一条,
以脚丈量漫长国度,以心灵跋涉换取自我苏醒的,
融合东西方、一半铁血一半柔情的全新道路。
在这条路上,
左岸是彼得堡的水晶香槟夜夜笙歌,
右岸是农奴主强制剥削下的财匮力尽民不聊生。
若当时谈论“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那只能讽刺而悲哀的承认,
能谈论的欺骗之举实在太多。
可当真的有人,
准备对这种割裂式的尖锐现状有所表达时,
他就也必须接受普希金式的幽禁与流放的命运。
什么样的人会最先患上“属于时代的忧郁症”呢?
是过于敏感的那个,
还是过于单纯的那个?
不,准确些说,
最早在喧嚣与寂静中感到孤独的多余人,
便是最早的患者。
他的多余如同普希金笔下的奥涅金这般,
是撕去假面前的无人知晓与撕去假面后的坐以待毙。
父亲当过高官的奥涅金从小接受上等教育,
他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
甚至连拉丁文也偶尔能够吐露。
在崇尚法式风情的俄国交际圈中,
奥涅金总能轻而易举的将周围的贵妇小姐逗得花枝乱颤,
所有人提到他时,都只有一味地夸耀。
也不知何时起,
罗曼蒂克式的奥涅金开始对纸醉金迷的生活产生排斥感。
好像怎么也喝不醉了一样,
他清醒而空虚的时刻变得越来越多。
想起当年读过的反对剥削、认可劳动创造价值的《国富论》,
想起那本敢于揭露自我人生以换取自由民主的《忏悔录》,
奥涅金翻出了纸笔,
他一字未动,却已幻象与卢梭与亚当·斯密斯,
与所有当年伏案就读后无限崇拜的精神领袖交谈。
但当夜深人静中,
灵魂放下戒备一点点靠近肉体快要吐露心声时,
奥涅金却率先打着哈欠失去耐心。
昔日目不暇接的快感早已不动声色的吞噬那个内敛温和善于思索的自我。
眼睛已习惯霓虹闪烁的奥涅金,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重新回到沉静的黑字白纸的阅读时代呢?
读不进去书,更无法记录心声真实写作,
于是趁着继承遗产,
奥涅金来到了伯父曾生活过的乡间庄园。
在那里,惊鸿一瞥中,
一双明媚动人的眼曾如一阵拂面而至的春风重重叩开奥涅金的心门。
然而当那位才貌兼备的地主家大小姐以百分之百的勇敢真挚向与之对视的男子告白时,
奥涅金却选择了拒绝。
时光如梭,
当年的少女达吉雅拉如今已冠上夫姓,
成为受人尊敬的将军夫人;
当年佳偶天成的剧本也已填上了擦肩而过的结局,
在再没有爱意施展的重逢时刻,
奥涅金终于感到懊悔了。
他又一次与此生最真挚的东西擦肩而过,
他对自己唯一的惩罚是重回时间流放的怀抱,
继续没有目的没有终点,
恰似游魂的漫游……
俄国社会主义之父赫尔岑曾说,
“像奥涅金这样的青年,
俄罗斯每条大街上都能遇到。”
他的悲剧性在于他并不是真的无欲无求,
而是他习惯了凡事先拒绝而已。
他厌恶上等人腐朽生活的同时,
也抗拒着与下等人天真朴素的接触。
奥涅金从未认真注视过他的生活,
从未真正明白自己所抗拒与追寻的是什么,
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好高骛远又漫无目的的欺骗自己。
从角色的某些相似性来说,
普希金应该经历过奥涅金压抑而忧郁的“多余人”时期,
但他却以深刻的思索与充分的行动力走出了精神困局。
那些走在铁轨边永远找不到站台上车的现代人都曾在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寻找自救指南,
我也曾以为诗中最重要的是那句,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但在那个读完《叶甫盖尼·奥涅金》的冷寂凌晨,
我突然有了新的意识:
到底是生活欺骗了我们,
还是说我们选择以生活之名,继续欺骗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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