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技术和心理学改善学习
2015~2023
微信公众号：学习骇客第239篇
今天在 Twitter 上看到物理学家 Michael Nielsen 在置顶分享 lists of principles（原则清单），评论下也引来了许多分享和讨论。这启发我把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些原则分享出来，今天分享第一条以终为始的学习原则“如果不能复习，宁可不学新”。
我曾在本科阶段读了几百本经管类的书，但是当我毕业时却和其他没读过书的同学一样 —— 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用不上。
在我本科毕业第三年的元旦，当我决定要一边工作一边考心理学研究生 ⇱时，我从资料里找出了一本《实验心理学》。书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这是我曾经有考研念头时学习的记录，这还是比较难的一门课，这么多笔记说明当时我一定克服了巨大的心理障碍，一定投入了大量时间成本。可是，再次拿出来时，我却没有一点印象，这就等于说当时的付出全都化为泡影了。
从那天起，我给自己考研复习定的一条原则就是“如果不能复习，宁可不学新”。凡是学习，必须遵循“学习-思考-记录-复习”的最小闭环，才会有收获，努力才不至于浪费。如果觉得学的有点多了，大概率接下来就不能及时复习，我就会减少或停止新学。看起来好像在压制自己，看起来比之前学的少了，但收获却比之前只顾学新时要多得多了。这个闭环就像是4节联通在一起的水管，水管的最大流量不是看哪节管子最粗，而是要看哪节最细。因此那种三天学完一本书、一小时导入别人一个月笔记成果的行为对学习没有帮助，也就不足为奇了。
重新开始后，当我用一个月时间学完《管理心理学》后，我发现看过的都能说得出来，那种自我效能感爆棚的感觉从未有过。后来，按照这种节奏继续学完了心理学的其他教材，到9月份的时候我就能在学姐的专业辅导群里给其他同学答疑了。
从考研考场走出来时，我就知道自己一定能考场，并且当场就给辅导我的学姐打去电话说了这个感受。毫无意外地，我被华东师范大学的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录取了，成绩还不错，但我更自豪的是在后来的课堂上，我常常是班里唯一能回答老师专业问题的学生。就因为其他人都是集中学习，都是考完就忘，而我是间隔复习，考完后仍然能记得。
工作以后，我仍然坚持这个学习原则。早年在讯飞的新员工培训接近尾声时，我就受邀给事业群的三十多名同期产品经理做学习分享了，大概也是得益于这种长线学习的思维方式。虽然我一直还是那个读书很慢的人，还是那个资质平平的人，但读得少、读得慢的我却能说出很多教育心理学的专业知识。同时，因为不再追求快和多，我的心态也平和了很多，休息的时间也多了很多。因为能信手拈来，所以学以致用的频率就高，因为能经常使用，反过来又让我对理论知识的理解更深，在指导自己和学生的学习时都能更加科学有效。
也有些人反对记忆，例如爱因斯坦说“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而威林厄姆则在《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一书中从普通人的角度驳斥了这种观点，他认为事实性知识是思考和推理的基础。我赞成威林厄姆的观点，因为我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普通人，我也用这个方法帮助很多普通的学生改善了学习。但爱因斯坦的话也没有错，只是有适用条件，就像人大附中某校长曾经说“分数不重要”一样，校长说这话的前提是这些学生都已经具备了能考上人大附中的分数条件。同样，爱因斯坦说想象力更重要的前提也是已经具备了充足且正确的知识了，而普通人在知识方面尚且存有天坑待填。“专家盲点”概念很好地反映了专家和普通人之间的割裂，当一个人从蹑手蹑脚的新手历经千辛万苦成长为受人敬仰的专家时，常常就会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一路走来的，在解释复杂问题时也会自动忽略许多必要知识和常识。但知识不是罪过，止步于知识、不能及时将知识融入更高级的学习阶段才是，例如用已有知识去帮助理解新知识，用理论知识去解决现实问题等。
这个原则在短期、中期内都还是有效的，因为在从新手成长为专家的过程中，机械学习的比例会递减，而意义学习的比例会递增。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需要通过复习去记住知识，但好在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在学习教育心理学相关内容时已经越来越不需要频繁复习了，这就是长时记忆里的已有知识在帮助我理解和记忆，我的学习中 意义学习（以熟带新） 的成分越来越高了。而意义学习的极端例子就是专家，专家在看到一个新概念时，大脑里无数个相关神经元被激活，就像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头，当新知识和已有知识盘根错节地缠在一起时，想丢都难。反向验证的一个方法就是，你问专家一个其他学科的问题时，他可能也会表现得像一个白痴一样。
戴维·珀金斯在《为未知而教，为未来而学》里说：“无论知识本身具有多么重要的内在价值，只要它被大脑遗忘，就不可能再具有生活价值”。作为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的资深教授，同时也是长期主导著名的“零点计划”的专家，珀金斯真正做到了研究和应用的表里如一 —— 理解并促进人类的思维能力和学习能力。
巧的是，开头提到的物理学家也是一名 Anki 用户，他通过 "Augmenting Long-term Memory" 项目（项目地址：http://augmentingcognition.com/ltm.html）享了自己使用Anki的经验，包括学术和个人生活中的应用，以及Anki使用的一些模式和注意事项。他认为通过Anki，记忆不再是偶然事件，而成为一种选择，并且还探讨了个人记忆系统的一般作用和认知科学在构建这些系统中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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