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表达 | 尔 · 雅

——我总好奇，当先民看这世界，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为什么这样造字遣词？

尔，《玉篇》讲：

尔，汝也。

就是第二人称代词 “ 你 ” 的意思。繁体写作爾，许慎讲，像窗户孔格疏朗。后来发现的甲骨文则显示像緾丝的架子，是络丝的工具，是用假借的方法借来作第二人称代词。

雅，《释名》讲：

雅，义也。义正也。

就是正确、规范的意思，引申为高尚、文明、美好等。也是假借字。本义是乌鸦，所以字形从隹（zhui），隹是短尾鸟的统称，牙则在模拟乌鸦的叫声。后来才另造 “ 鸦 ” 表示乌鸦。

尔雅，书名，是我国最早的词典，也是我国第一部百科辞典。然而，为何取名如此？全不像《释名》《说文》那样更像词典的名称。我最初的望文生义 —— 你很文雅吗？你的典雅吗？都不是。这里的尔，同迩，闻名遐迩的 “ 迩 ”，是接近的意思。所以，尔雅就是 “ 近乎正言 ” 的意思 —— 解释词义时，以切近规范的共同语为准则，以正 “ 五方之言不同 ”。感觉有点普及上古普通话的意思。 

离开书名，尔雅也可用去作形容词，形容近于雅正，比如温文尔雅。而最耐人寻味的则是 “ 近于 ” 的意思。电影《末代皇帝》里有一个桥段：

溥仪的老师庄士敦给溥仪讲君子。

顽劣的学生问先生：“ 你是君子吗？”

先生略作停顿，淡淡而庄重地回答：

“ 我努力成为君子。”

像是对尔雅的鲜活注释 —— 我努力接近正确。不是静态的到达，而是动态的前行，让人看见人的努力。而我又爱那最初的望文生义，想续上后半句 —— 成就你的斯文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