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表达 | 炉 · 灶

——我总好奇，当先民看这世界，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为什么这样造字遣词？

炉，《说文》写作 “ 鑪 ”：

鑪，方鑪也。

指方形的火炉。盧（lu，二声）是鑪的本字，虍（hu，一声）是声旁，下部分像炉子的形状，后来加上釒，强调炉子用金属制成。又写作爐，是现行的繁体，再由此简化为炉。

灶，《说文》讲：

灶，炊灶也。

指灶台，生火做饭的设备。繁体写作竈，穴是形旁，下半部分是鼃（wa，一声）的省写，是蛤蟆的意思。整个字或说会意灶膛灰黑如蛤蟆颜色，有些费解，不如简体字 “ 土坯砌成的火具 ” 易解。

炉灶，就是炉和灶，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居家 “ 装备 ”，并没有什么寓意，只是到了成语另起炉灶里，才有了寓意，比喻重新做起、另辟路径、自立门户。我倒喜欢这成语的另一种写法 —— 起炉作灶，有过日子的平实意义，让人想起从前辛苦但不失温暖的岁月。

想起就算是夏天，老城厢逼仄的胡同、拥挤的杂院，临近中午时分，家家也要搬出炉子，点起火准备做饭。想起冬天来临前，租板车买回来整车的蜂窝煤，然后码放到院墙、楼道的各种角落。想起漫漫冬晚，屋里的炉子上仿佛总 “ 坐 ” 着水壶，吐冒着蒸汽。想起冬天放学回家，如果发现炉子灭了，简直就是 “ 灾难 ” 事件。想起后来家家户户通了煤气、天然气，生活便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如此这般，再回过头看 “ 灶 ” 在《释名》中的解释，便觉得都有着创世纪的气魄：

灶，造也。造创食物也。

是造创人间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