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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访罗寨

中秋访罗寨

这是我十一前写的回忆文字,也是我写“活在吾乡”系列文字的第一篇。四十二年前,我的异乡生活从罗寨开始,我的人生命运也是在罗寨出现转折——一直到现在,我依然还想再看看这个地方,这个我已经离开了四十多年的地方!

   这是我在罗寨水库娘子军渡槽摆着写生的模样,留下摄影师签写着“风华正茂”四个草字的照片。

当时的我的的确确有些风华正茂的样子吧。

一九七五年,春节过后,十八岁的我和一群来自不同地方的青年,从龙圩镇出发,从太阳升起走到太阳落山,步行五十多公里,赶到苍梧新地公社回龙大队的都雁村,参加苍梧县农田水利建设民兵师,修建罗寨水库。我的异乡生活从罗寨开始,我的人生命运也是在罗寨出现转折——我一直想再看看这个地方,这个我已经离开了三十多年的地方!

现在去罗寨水库,开车只需要几十分钟,我是一路走一路看的。先入了新地街,然后在娘子军渡槽留影。这里是我在罗寨水库期间居住了近一年的地方。在这里,我认识了俞述璧、陈桂森等对我人生有过深刻影响的人士。俞是当时的指挥部办公室主任,把我从民工的岗位上调到指挥部办公室的是他;而陈是指挥部指挥长,县武装部的副政委。我就是在这里大展我的美术的“才能”而受到领导的赏识的。

当年渠道指挥部部分工作人员合影。包括后勤部、办公室、施工员和武装民兵排人员。我在哪里?找找看。

    娘子军渡槽是我民工生活的大转折,由挖山洞而走进茅草搭起来的“办公室”,由抓锄头而抓笔杆,都因为俞述璧的赏识,让我有了锻炼自己的机会,也为我后来参加一九七七年的高考准备了新的平台。

我的第二站是去罗寨水库的旧址,这里的大坝已经杂草丛生,有钟姓的村民在坝上放牛。这个地方当时建成是什么样子,我没有看过,因为我在这里“战斗”不到半年就转战渠道工程了。不过,这里是我离开家乡最早落脚的第一站,同时也是我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日子的地方。我就是在这里“战天斗地”的时候,获知我的母亲去世的消息的。回家在母亲的坟上大哭了一场以后,我重新回到这里,睡在自己编织的竹条床上,每天早上泪眼汪汪,夜里醒来常常偷偷哭起来。和我睡在一起的“战友”看到我的样子,也是一脸的无奈!

我在这里也曾经得到过上边的赏识。先是有人把我抽到指挥部刻蜡纸,可惜因为我的字刻得不好,没有办法刻下去。几天后又有人把我调去秤钛铁,想不起因为什么原因又抽去一个山洞做施工员,负责每天晚上在沙头营的民工开挖的山洞里测量高低和方向。晚上穿着水鞋睡在工地上,不算辛苦,但是很脏。半年后我随人和营转战渠道而离开这里,好像就没有再回来过。

这个叫梁文杰的工友(右)用计谋帮我要回了被一个插青骗走的手表。

在这里我结识了几十年一直和我姐弟相称的好朋友。

在这里,有一个姓钟的插青,我为她画过很传神的素描;有一个姓陈的老乡,当了施工员,去了陕西的榆林学习,令我羡慕得不得了;有一个姓张的文书,想骗我一块手表,一个梁姓的老乡帮我追了回来。在这里听说有民工为了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半夜里在工棚做爱,黑暗中把裤带弄成了死结,企图用小刀割断裤带偏偏又把姑娘的肚子割破的笑话;还有一个干部因为与一个已经和军人订婚的女子通奸而被控“破坏军婚”课以七年徒刑。而我曾经秤钛铁的地方,后来还冒出了一个“反革命集团”——一个跛足的青年,自称“忠义救国军西山义勇中队”司令,因为有旗帜有番号又有到公社武装部抢枪的方案,而被定为“反革命组织”,有一男一女被判十五年徒刑。

当年这里是钛矿场,民工先是洗钛矿搞收入,后来才建大坝,我在还没有动工建坝时就离开了这里。

钟姓的放牛的人指着一间在坝底的房子告诉我,那里就是她的老房子,当年指挥部的一位姓欧阳的领导经常去她家洗凉,她的家是不关门的!

现在的大坝,里外杂草乱生。坝面成了公路,原来是指挥部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村子。坝面没有贮水,成了稻田。坝底有村庄鱼塘。当年的黄土不见了,当年的喇叭声没有了,一切回归田园的宁静。钟姓的放牛的人指着一间在坝底的房子告诉我,那里就是她的老房子,当年指挥部的一位姓欧阳的领导经常去她家洗凉,她的家是不关门的!

离开了大坝,我就在回程中走进了四落村。四落村是我“转战”渠道期间最早落脚的村子,在这里我挖过山洞,挑过一百六十斤重的水泥砖,晚上写过我人生的第一篇小说。第一次知道有人在喜欢我,第一次和来工地看望过“革命化的春节”的民工的县委书记谢亦在山洞里握手,那是我当时非常高兴的事情。

我在大坝的坝面留影。

这里的松树“风景依旧”,这里的村子仍然熟悉。我从进村的水泥路走到我曾经居住过的村子,在路边,一个正在辟柴的村民问我为何而来?我说我看看我曾经居住过的村子。他问我什么时候在这里居住过?我说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罗寨水库。他问我姓什么?我说姓覃。“覃炜明!”他一口说出我的名字,令我心头一下热了起来!三十一年了,居然他还记得在这里住过的一个民工?!

原来他正是房东的儿子。当时他只有十二岁,因为我当时在他的屋里经常让民工做“模特”写生画人物素描,他就在我的后边看,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当年的小房东,现在已经做了爷爷。我和这个三十年后依然记得我的名字的房东合影(背后就是他修过的房子)

他的孙子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抱着——估计那女子就是他的儿媳妇。他说他的房子已经先后修建了两次,现在把地基垫高了,所以我有一点不太相识了。当年的房子只有三间,我和一个“战友”住在中厅,有时间就对着煤油灯为民工画像,而我准备换洗的衣服,晚上放在外边,画完了画就发现已经有人洗干净了,我大概知道是谁为我洗的。

当年的小房东,现在已经做了爷爷。

这里才是我人生的真正转折点,我在这里被指挥部的办公室的俞述璧主任指名调去搞宣传。那时候,营里有人对我印象不太好,因为我曾经不请假回家拜我的母亲,是俞连发了两次通知才把我抽调到指挥部。这一走,我就基本没有再来过四落村。一九九八年去岑溪,我曾经想叫开车的人把我送到这里看看,因为觉得不方便,没有开口。

   我一九七六年夏天离开四落村,一九七八年二月离开罗寨水库渠道指挥部去读书,再没有到过四落村和罗寨水库了。因为国民经济的调整,罗寨工程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下马了,我在罗寨工程的日子也只是人生中不算太长的两年多,但是三十年过去,再回到这里,人事在目而景物依稀,感触还是很多。今天是中秋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安排这次访问,更想不到自己竟有这么一份已经深藏了三十多年的感动!

             二〇〇六年十月六日深夜于梧州

这个地方原来叫矩村渡槽,我当年没有等这个渡槽建成就离开了渠道指挥部,读书去了,不久罗寨水库工程下马,这两个断头的石墩就成了见证历史的风景。

   这个照片的背景那个建筑叫娘子军渡槽,由当时女性组织的娘子军团提供石材。这个渡槽1976年刚刚建成时,照片曾经刊登在一本叫《华南民兵》的杂志。我也为这个渡槽画过远景图,挂在指挥部办公室。可惜这个渡槽一直没有通水使用,现在变成了历史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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