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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贺州

忆贺州

按语:这是二00六年写的回忆散文,也是我写《活在吾乡》系列回忆最早的文字之一。我一直把贺州当做我的第二故乡,这是因为这个城市已经积累了我近四十年的记忆,我的学业,我的努力,我的进步,我的家庭,都和这个年轻的城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历史见证过我在贺州的一切。

我回忆的贺州其实是以前的贺县。一九九七年梧州地区撤消,成立贺州地区,贺县改名贺州市(县级),贺州地区办公机关就设立在贺州。后来贺州地区撤消,成立了地级贺州市,原来的贺县辖区改八步区。我现在回忆的就是贺县(现八步区)的情况。为了统一称谓,我这里把贺县统一称贺州。

这是网上搜索到的贺州照片,只有那个叫灵峰的山头是曾经熟悉的记忆。

初识贺州

我是一九七五年开始了解贺州的。那时候贺州和苍梧同属于梧州地区,一部电影《欢腾的小凉河》使我第一次认识贺州。那是一部反映“反击右倾翻案”的电影,因为政治的原因几乎是上影的同时就禁止放映了。我已经记不起电影的内容,但是记得电影的一些镜头,其中有贺江的竹林,小桥,浪花……非常漂亮,加上听说演这部电影的有苍梧的一位姑娘,这些使得我对贺州有特殊的向往。

我真正进入贺州是一九七七年。当时梧州地区组织一些美术作者参加创作庆祝自治区成立二周年美术作品,我是苍梧县推荐参加创作的农民“画家”。由苍梧县文化馆的胡蔚泛带队,我和来自苍梧石桥的插队知青黎智慧、大坡知青敏玲和苍梧电影院的李坤林以及苍梧一个工厂的工人“画家”(姓朱,名已经忘记),一行六人,来到当时的平桂矿务局的西湾电厂招待所进行大约一个月的创作。来自农村的我,第一次出门,住在有热水可以供应的招待所里,每天到电厂的饭堂里吃多达五六个菜的集体饭,味道好,吃得饱,短短的多天下来,我的脸部已经长出了红晕,使得带队的胡蔚泛老师把这和我“不动脑”相提并论。老实说,我那时候的画画水平实在不怎么样,所画的作品《斗黑浪》(反映剿匪反霸中解放军协助农民送军粮的)无论怎么改,后来只参加了地区的美术展览,倒是我构思和画出第一稿的作品《军民共谱跃进歌》,后来经过黎智慧的加工,以我们合作同时用农民画的形式参加了自治区成立二十周年美术作品展览。那也是当年苍梧县唯一入选了自治区成立二十周年的美术作品。这是后话。

写了这篇文字的第二年,我来到了曾经住宿过一个月的西湾电厂招待所。

    住在西湾电厂的招待所里,不但是吃得好,我们画得也开心。当时我们的老师胡蔚泛可以说是梧州地区美术界的严师之一,所有的人物创作都要求我们以写生作为基础,我画《斗黑浪》,因为没有看过撑船人的样子,画来画去都画不好,胡蔚泛就脱下他的外衣,做着船夫划桨的样子让我写生,几番下来,算是勉强把人物画了出来。但是,由于我们的生活积累不是很多,所以画出来的人物,基本上都是一个面孔(我们自笑是一家人),就连胡蔚泛老师画的人物也基本上是一个模式。他的人物特点是人体的结构画得特别好,但是样子都不怎么好看,我们私下里笑这是“物出人形”。(因为胡老师脸尖又有胡子,白白一束,其貌不扬,当时是梧州地区文化馆的陈仲光最先发现胡蔚泛的作品“物出人形”的。)不过我们私下里还是认为,老胡的作品无论如何比陈的作品要高一个档次,因为他画的人物,结构是过得硬的。

  熟悉的西湾电厂职工宿舍。

    我们在西湾电厂,不但工作开心,玩得也不错。说是玩,其实也不是很丰富,无非就是看电影,看书。记得有一天,老胡叫我们的画友老朱:问问今天晚上放什么电影?老朱去招待所的门卫那里问了半天,回来告诉老胡:“晚上放'烟筒水’。”老胡问:“什么'烟筒水’?”大家莫名其妙,叫我再去问门卫,原来是《董存瑞》——由于老朱听不懂桂林话,错把董存瑞听成了'烟筒水’。这样的笑话那时候就伴着我们的创作,日子过得飞快。 

   在西湾,还有一些记忆是关于敏玲的。那时候我刚刚认识这个画友,整个印象就是“弱不禁风”。饭堂里的饭,她不喜欢吃,人家就为她专门做一碗面条,就是这一碗面条,她也只能够吃下一半,另一半就常常分给了我。晚上,她喜欢去阅览室,但是因为要走一段路,她就经常请我一起前往。就这样,我们开始了长达近三十年的交情,直到现在,我们仍然是一谈就可以耗时半天的朋友。

我们是基本完成了创作任务离开西湾的。离开西湾的时候,电厂的吉普把我们拉到八步的贺县政府招待所,住了一个晚上,虽然没有认真看过当时的贺州,但是作为农民,我第一次住旅馆,就是在贺州。所以我常常把贺州形容为“我的人生的另一种开始。”

八步求学

我真正认识贺州是我到八步师范进修化学以后。

一九八一年春,在苍梧一家小学附中担任语文教师的我被苍梧县教育局安排到八步师范进修化学。由于我是以初中的学历参加高考进入苍梧师范的数化班学习,并出来担任初中教师的,说实在,我的数学和化学的基础都不大好,毕业了之所以教语文也是因为我对文学的一点爱好。而当时的苍梧县的情况是化学教师特别缺乏,记得在苍梧师范,上化学的老师告诉我们,学好了化学以后上课可以轻车熟路,一本书教下去,“背出来都不成问题”,不像教语文,年年修改教材,年年要重新备课。但是我自己对学习化学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当我被派往八步师范进修化学的时候,我曾经打算到了学校就改学中文。但是一切都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仍然上的是化学课。

这座八步师范(现贺州学院)的小楼当年是图书馆,我曾经在这里借阅了几十本散文集子。

这是我当年上课的教室,我曾经在这里写下不少于30万字的日记。

当时的八步师范是中等师范学校,办大专班只有中文、数学、物理、英语、化学等几个中学里比较吃香的学科。我们的化学进修班学的就是大专的课程。可是,说起这次进修真是遗憾,我现在连自己老师的名字都记不起了,只记得班主任是邓良基——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师,门牙有些外露,待人非常友善。其他老师,有一个脚不怎么方便,还有一个实验室的老师好像是工农兵学员,我们不怎么和他接近。还有教务主任谭文中的夫人(记不起姓什么了);同学中能够记起的也只有几个人:贺县莲塘中学的余超红,信都中学的陈华明,八步二中的谢芳,昭平中学的黄鸣凤,还有我在苍梧师范的同学李式堂。上的什么课,我现在已经印象全无,但是下课时候余超红围着老师的样子还依稀有印象。余超红和陈华明当时和我是比较好的同学,但是因为我在学业上的平常,后来我们都没有联系了。听说余已经移居海外。

那时候的我是不是有点孤傲?

我在八步师范倒是和教中文的老师宁子红关系不错。宁是我的同事的老师,因为我没有办法学习语文,我的同事就推荐我去找宁子红,让他帮我开列中文专业必须学习的课程,我一边学习化学,一边学习中文。其实宁老师也没有开太多的书给我,他只叮嘱我多读五四以后中国文学的散文作品,和到图书馆借一套古代文学(文学史和作品集)。我就是这样,在八步师范一年,利用每天中午的时间,在教室里自学《古代汉语》,对着注解读得似懂非懂的了解一次,然后在本子上自己翻译一次,再对照译文比较。那一年,笔记本用了十多本,一套十本的《中国现代散文选》也通读了一遍,其中特别喜欢丽尼的散文《鹰之歌》,曾经在自己做的手书纸上反复书写。我的第一篇小说《浪子阿德》也是在八步师范写出来的。这篇以我家乡一位孤儿开发荒田为题材的小说长达一万字,当时才结婚的宁子红老师帮我改了两次,可惜这篇我以为可以成为我的小说处女作的“作品”最后没有发表的地方,但是她仍然是我在文学的爱好方面的起步之作,而且得到过宁老师的修改,我现在仍然保留了这一份记录了我们的努力的小说手稿。而宁老师后来据说去了芳林中学。

2007年回去八步师范(今贺州学院),发现我上课的这一排教室居然被保留下来,当时激动不已,马上拍照留念。

在八步进修的日子,我除了上课,就是自学,写日记。有时候日记一写就是七八个版,所看到的、所想起来的甚至是眼前的一个场景,都用日记写下来,一年下来,日记写了十几本。而印象最深的就是每星期都去投稿,投稿不敢让人发现,只好偷偷摸摸带着自己用牛皮纸做的大信封,到八步街上的邮电局寄出去。那时候如果不是寄稿件,我是很少到八步街上的。记得上街要经过一座石桥,桥边的房子窗口临河,河水急急地流下来,发出一阵一阵的哗哗响声,写意得很,那是我看到的第一个“江南风景”。以后我到过周庄、同里等,好像都没有当年走过八步石桥的那一份感动了。可惜是我在八步寄出的稿件,基本上没有被什么刊物采用过,退稿的安慰倒不少,但是我的第一篇发表在《梧州日报》上的散文《河边俚语》是在八步进修时候发表的。而且在八步回来的第二年,我的中篇小说《老侄嫩叔》就发表在《广西文学》上。可以说,那是在八步一年的“厚积”然后“薄发”吧。从这个意义上看,我是不能够忘记自己在八步的日子的。

我的结业照片。实际上我没有拿到八步师范的结业证书,只有这张照片证明我在那里曾经学习过。

在八步的日子,可以说是我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每天的早上,我和同学们都会到在八步的梧州电业公司的公路上跑步,经常是天未亮就跑出校门,回来洗脸出操,然后上课。星期天我也会去新路矿、珊瑚矿看我在那里教书的同学。在珊瑚矿的胡金凡是我在苍梧师范的同桌,我去看他的时候,看他生活工作在环境很好的矿山的学校,自然有说不出来的羡慕。(听说这位同学现在已经做了珊瑚矿的书记,他曾经在桂林打过电话给我。)而在新路矿教书的谢金仙是我的乡亲,他在新路矿结婚时候,我是唯一的来自家乡的亲友参加他的婚礼。前年回到广西,知道谢金仙已经回到苍梧我原来曾经工作过的一间学校教书,因为矿山的关停,他一家人已经回到苍梧,而他的女儿也已经从大学毕业……二十多年已经过去,我的记忆仿佛还在昨天。

八步求学的一年,不但见证了我曾经有过的努力拼搏,而且,我每天跑步从梧州电业公司门口经过,想不到我第三次认识八步,就从这个单位开始。

贺州情缘

第三次到贺州,已经是四年以后。那是因为我的妻子的父母在贺州。

一九八五年春节,已经确定关系的我们到贺州探望她的父母。当时没有经过多少世事的我第一次生活在她的父母的家里,我有不少拘谨。是她从桂林来的表妹鼓励我“大胆一点”。那年春节,我和她们姐妹几个先后骑着自行车到西湾“参观”过我曾经进行创作的地方,然后来到黄田一个村子里。这个朱姓人家的村子,古老的房子保存得非常完好,月门、炮楼、石板巷,还有雕梁画栋,使得我们在这个村子里流连忘返。特别是村子里一个五层高的炮楼,更使得我们有了要登高一望的冲动。村子里的人知道我们想上炮楼,纷纷问我们是不是朱姓人的后代,因为那炮楼是朱姓人家的,而朱姓的后代就在梧州。在这时候,她的表妹就鼓励我:“你看,人家还以为你是名门的后代呢!”

我在贺州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寒假,这个寒假让我对贺州有了更多的了解。我特别不能够忘记的是表妹对我的鼓励,如果没有和表妹在一起的十多天时间,我和妻的关系可能是另外的一种结局。

就在贺州回来不久,我们登记结婚。此后我没有见过她的表妹。听说这位有着黑美人称号的表妹,后来的工作和生活都不怎么如意,我几次经过桂林,都没有时间去拜访她,这也是我的一件憾事吧。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段婚姻使得我和贺州有了更紧密的联系,因为我的女儿就出生在贺州的平桂矿医院。

这个地方叫平桂工人医院,我的女儿就出生在这个地方。

那是一九八六年夏天,在一间成人高校读书的我被安排到广州的一间学校实习,这时候离我的孩子出生的时间已经很近了,由于学业的原因,我是很难安排时间照顾妻子和孩子的。在临产之前,妻子的父母让我安排她回到贺州待产。就这样,六月的一天,我从广州回到梧州,立即接到了外父的电话:顺利,母女平安!

当天下午,我带着在广州买下的一包孩子吃的穿的东西,就挤上了梧州到八步的长途班车。那时候的班车很少,我上车以后已经没有座位,我就是挤在汽车门边,站了足足四个多小时才到达八步的。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我就沿着当年跑步的道路,一路小跑,来到了外父的住所。

第二天早上,我和外父骑上自行车,到几里外的平桂医院看望我的女儿。才出生两天的小家伙,这时候已经张嘴不停地想吃东西了,样子却有点像小老人。妻示意护士让我抱抱小孩,说是我就要回去梧州了。我其实没有说过要马上回去,但是因为毕业考试在即,我的确不能够久留,于是我没有等到妻子出院,就赶回梧州参加毕业考试了。

当年的银行。

熟悉的工人文化宫。

工人电影院院。

2007年回平桂,专门照了这些照片。这是平桂矿务局大门。

我是以十三科全科优秀的成绩已经拿到了毕业证书以后再到贺州的。那时候,我的女儿已经能够笑了,看着她的舅父给她吃一根雪条,我曾经设想过好多种做父亲的样子,现在都和原来的设想相去甚远。这一年暑假快要过去的时候,我把孩子从八步接回苍梧,在路过合面狮水库吃饭的时候,我们把小孩放在藤椅上,她睡得香香的。

现在,女儿已经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了,当她看到我的这些文字的时候,可能也和我一样对贺州有一种向往吧。

带着女儿离开贺州以后,我就很少到贺州了。因为这一年,外父调动到梧州地区机关工作了,他一家也迁到了梧州,我和贺州的联系一下好像没有了纽带。

一九八九年以后,我因为创作和工作,先后到公会的石门和大桂山林场采风,但是都没有在贺州八步过夜。一九九二年,我在梧州市机关工作,曾经陪同自治区宣传部党员教育处的领导到贺州交差检查工作,看了八步机械厂,听一位县委副书记的汇报,还参加了接待的晚会。一位嚼着口香糖的老师和我跳舞的时候,听我说到贺州的过去,好像兴趣不是很大。那时候开始,人们关心的已经是怎么赚钱一类话题,我知道自己有点不合时宜,也只好打住了。

一九九八年,我所在的单位组织我们去贺州姑婆山旅游,我们路过新路矿的时候曾经去泡了温泉。当年我和我的同学曾经挑着铁桶去打水的温泉,已经开发成为一个温泉游泳池。我们一位老同志在温泉上露出一排肋骨,大家笑那是排骨,我看就像钢琴的琴键,美啊。

姑婆山现在的样子。

我在八步读书时候,曾经多次看到有关八步的书,说到姑婆山是土匪窝,那时候对姑婆山有一种神秘感。真的进了姑婆山,一切都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险要。只是河中的大石和有些放荡的河水,曾经让我们流连。有同事穿着短裤坐在河卵石上,让我们以他现在的情景猜一个成语,马上有人答:以卵击石!大家大笑。几个没有结婚的女孩,脸一下红了起来。

当时,贺州设市不久,听说每到周末,往姑婆山的路上,都挤满了进山的汽车。我到广东工作以后,发现广东人对贺州旅游情有独钟,电视报纸对贺州的推介也曾经铺天盖地。由于这些原因,我的同事不止一次希望我带他们到贺州自驾游,几乎已经托贺州的朋友联系了旅馆,可惜因为大家安排上的原因,现在仍然没有成行。现在的贺州,已经积累了我近三十年的记忆,我的学业,我的进步,我的家庭,都和这个年轻的城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想,我是应该回去贺州走走了,看看我曾经读书的地方,登上灵峰山看看贺州的变化,当然,更应该带上女儿,到她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上的第一个地方——看看平桂,看看路上曾经开得鲜红的夹竹桃。

(事实上写下这篇文字后的2007年2月,我果然带着夫人和女儿跑了一趟贺州,照片——除头尾三张风景照片外——就是那时候拍下的。)

               二〇〇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其实贺州最美丽的就是这些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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