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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痕大恩村

有些人,漫不经心向我诠释着人性的复杂;

有些事,悄无声息向我传递出生活的温暖……

                        ——覃炜明

                             

      

 忆苍梧|留痕大恩村 
          文|覃炜明
    
所以写这篇文字,完全是因为近日拍了这几张大恩村的照片。

     所以记住“大恩”这个村子,完全是因为它的名字。
     一九七五年春天某一天,我从苍梧县城龙圩出发,沿207国道步行往新地公社罗寨村。出龙圩,往南,翻过青松岭(龙骨岭?),前行,拐弯,看到一个村子,路边竖有白底黑字的牌子,上边写“大恩”——这就是当时林水公社大恩大队了。
     路上,我们都在唱一首歌,歌名叫“毛主席是我们的大恩人”,有同行的人走到这里,唱着唱着,突然醒悟:大恩! 毛主席是我们大恩人!哈哈哈!大家也会心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从此以后, 我们记住了大恩这个名字。以后回家,或者出县城玩,无论是骑自行车, 或者搭班车,都要经过大恩——公路边,稻田间,泥坯砖盖起来的瓦房子,掩映在竹林和篱笆间。这个格局和老家的房子有点相似。有点不一样的是,这里错落的泥坯房旁边,还有两间红砖砌成的房子,门口挂着“苍梧县农科所”的牌子。离农科所不远的砖房,门口则挂“苍梧县林水公社大恩大队革命委员会”牌子,那里,自然就是大恩村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了。
     我做梦想不到,十几年以后,我居然来到大恩驻点,在这个让我记住名字的村子,留下了一些曾经来过的痕迹。
时间来到一九九一年,我从苍梧县委宣传部调梧州市委宣传部。因为刚刚调动工作,而梧州方面还没有办法安排我的住房,于是宣传部的领导安排我随梧州市宣传口的工作队先到大恩村驻点。大恩村离县城近,我报到的那天戴着草帽,骑着自行车,车尾扎一个星铁桶,从龙圩过青松岭,赶到大恩村村公所(当时不叫大队了)。工作组的组长姚子坚是我的老熟人(他是梧州广播电视局纪委书记,曾经代表广播电视局考察过我),他见到我的时候自然很高兴。本来他没就没有什么架子,加上曾经面谈,让我们见面相视一笑。姚身材魁梧,秃顶,他经常从后边拉几条头发往头顶上绕一绕,我笑他的发型是“地方支援中央”。工作队另外还有队员黄冠南,也是从苍梧县调梧州文明办工作的干部。还有梧州日报印刷厂的胡可志,梧州电视台的记者黄小维(黄小维是前梧州市长黄汉云的亲侄子)。四条汉子,在大恩村村公所安营扎寨。
在我的记忆中,农村一直有机关干部下来驻点,从文革前的四清工作队,到文革时候的“三分一工作队”,到后来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一直到现在的扶贫工作队……以前的工作队住到农民家里,实行“同吃同住同劳动”(简称三同),但是到了我自己成为工作队员以后,再不用安排住到农民家里,也不再和农民一起同吃同劳动了。我们四条汉子住在大恩村,自己煮饭,自己安排生活,各人还有一个独立的房间,实际上生活得有滋有味。姚子坚是煮饭的能手,几乎每一天做菜都是由他掌勺。他穿着白色背心,肩上搭一条毛巾,似模似样的一个厨师。姚子坚喜欢做一种切瓜滚清水的清汤,记得黄冠南建议加一些酱油进去,他说:没有酱油,汤没有味道!而我是特别讨厌汤里加酱油的。我把我的想法偷偷告诉姚子坚,他也坚持汤是清口的,不需要放酱油。少数服从多数,加上姚是领导,又亲自掌勺,黄也不好过分强调,只是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时候村委会里边有一个手压的水井,每天压出来的水刚刚够煮饭洗菜,洗凉就要到公路边的河里,踩着泥沙,洗得五六成干净。
这样的房子每一片瓦片都写满了时代的记忆。

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我们驻点大恩的中心工作到底是什么了,当然甚至也忘记了村干部的样子,姓甚名谁?只是记得姚子坚每天带我们到各个自然村找人聊天,四龙、富墨、独木、保村、飞鹅、大寿、四六、常恩……这些村子都有我们的脚印。同时也知道大恩所以叫“大恩”,是取这里最大的两个村子“大寿”和“常恩”首尾两字组成。每天晚上,回到村公所,我们就热热闹闹地打水、洗菜、打开煤气炉,煮饭,炒菜,吃完了,大家围在一起,打牌。姚子坚有一些绘画的天赋,转了十几天以后,他画了一幅大恩村的未来远景图规划图——公路边的一座山,他在路边画了一座楼房,说未来可以开办一个饭店;一个山沟里,有几口鱼塘,他在塘边画了几个凉亭,凉亭边有一些休闲椅,他说将来这里可以开办钓鱼游乐项目……我当时感觉姚子坚有些浪漫过头,这么一个农村,怎么能够弄这些城市才有的东西?但是我也不好泼冷水。让我想不到的是,几年前我回来苍梧,有学生请我吃饭,叫我开车到一个叫“碧桂园凤凰城”的地方,我到了一看,这个地方就是原来姚子坚画过图画的大恩村的几口山塘啊。现在这里楼房林立,花红树绿,实际的景色,比姚子坚当年画出来的景色,要豪华得多。实在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那一次我在大恩村,实际上居住时间并不长。因为开学的原因,家人、孩子都调到了梧州市区,我必须担负接送孩子的义务,于是那一期驻点没有结束,我就回到机关工作了。后来我调电视台工作,大约过了两年,姚子坚因病去世了。余下的三条汉子,大家都不联系,我到电视台以后,听说黄小维已经下海做了生意,不知道他后来情况。
这些年,突然怀旧,经常去新地,去罗寨水库。我一般不选择走高速,而是走原国道,很大原因是为了看看我曾经留下工作痕迹的大恩村。可惜的是,当年的村公所拆了,现在村委会新建在公路边,我找不到旧时的感觉了。倒是经过村委会、来到河边的竹林,转弯后,有几间房子,让我依稀还有当年记忆——池塘水碧碧,塘边荔枝树数株,红红的荔枝果映水面,连同旁边的几间错落有致青砖的瓦屋,互相掩映。后来几年,发现这里的老屋虽然还在,池塘早已经不知所踪,记得那里建起了屋子,而屋子现在又已经废弃……蓦然回首,才发现我和大恩结缘,已经足足四十五年了啊,小小村子,居然也有些沧海桑田式的变化了。
我曾经探访过这个现在已经无人居住的屋子。

早几年,和一个老朋友吃饭,当时正值全国到处兴起和名人攀亲的风气,连以前大家看不起的一代淫棍西门庆的故乡,都被山东人和安徽人抢得不亦乐乎。说起此事,朋友喝了两杯酒,半醉半醒,也即兴杜撰了一个关于大恩村的故事。大约是说,当年湖南有个老实农民,带着妻子到广东南海一带打工,因为怀孕的妻子给地主干活,手脚不是很灵便,受到东家的诸多指责。老农民不忍心看着妻子受到委屈,就决定把妻子带回湖南生孩子。当时没有铁路也没有公路,农民夫妻坐船从西江上溯,想经桂江回湖南,到了梧州(当时苍梧),农民夫妻没有钱住旅馆,只好住在苍梧对岸(今梧州火山一带)船家的小船上。当天晚上遇到劫匪劫船,船家遇难,农民夫妻仓惶上岸,沿着一条小路向南逃避,到了十几公里外一个叫“大恩”的村庄,农民妻子在一户好心人的家里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后来的MZX。文革时候创作的歌曲《MZX是我们大恩人》就是苍梧林水大恩村里一个七十岁的唱山歌的老汉先唱出来的,后来经过一个作曲家的改造,成了当时最流行的歌曲……朋友最后说,MZX和苍梧的LJS为什么那么好?请他担任解放后的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因为他们是老乡啊!
这个有些可笑的“故事”,被朋友演绎得有板有眼,大家喷饭之余,觉得故事也为那时各地争夺“名人故里”的某些荒诞做了奇妙的讽刺。
现在说起大恩,突然想到这个旧事,说出来,意思是,每一个地方,比如大恩,只要敢想,就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哈哈!哈哈哈!
                               2020-5-21梧州
                                
如果我在梧州,我可能会找几个朋友在这个村子再一次安营扎寨。

作者简介:覃炜明,笔名微明、微鸣、丹顶鹤、何求,一九五七年生于广西苍梧县,现居广东顺德。已公开发表散文、小说、杂文、评论180万字。著有散文集《碎光》(2002 广西民族出版社)《活在吾乡》(2017  广西师大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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