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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一日:做“倒爷”的那些体验

    现在才知道,原来布拉克维申斯克这么漂亮。当时财迷心窍,根本没有细看城市。

俄罗斯一日:做“倒爷”的那些体验
 
文|覃炜明
 
初识俄罗斯
 1992年8月下旬,笔者到黑龙江黑河市参加中宣部《党建》联络员会议,同时赴俄罗斯阿穆尔州布拉戈维申斯克市(海兰泡)旅游考察,虽然时间只有一天,却也感慨良多。
 
8月21日早上,旅游局的客车把我们拉到旅游局编团并用早餐,然后我们分乘八辆客车直奔黑河口岸。
 
验证、过关、等船……九..时五十五分,汽笛一响,船离黑河口岸。回首口岸大楼上的五星红旗,觉得分外亲切。
 
船过主航道,下起了淅沥细雨。
 
二十分钟后,客轮停泊在布市海关码头。这里说是码头,其实是铲去了浮沙的普通江岸,周围是一堆一堆被铲起来的砂石。未下船,就可以看见一辆辆黄色的铲车,昂然立在江边。
 
早就听说俄罗斯边关是“入关容易出关难”,中国人带什么物品入关,一律是“哈拉绍”(好)。我们走进江边一幢临时用锡皮盖起来的半圆形的检查站内,俄方边检人员只简单验证便盖了印,挥手示意过关。
 
十一时正,我们换乘俄方一辆旅游客车,开始浏览市容。俄方的导游,交给我们每人一个内装三百七十五卢布的信封(合人民币十元)。客车开出海关的时候,中方导游突然告诉我们:“由于过关时间晚了,这次一日游不再去胜利广场照相,现在先去吃午饭,然后参观博物馆,再去农贸市.场....
 
车上立即骚动起来。原先说好到俄罗斯旅游,俄方安排每人在胜利广场照相留念,现在这活动不明不白就取消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导游说:俄罗斯人办事讲究计划性,说下班就下班,不能耽误时间,我们过关时间晚了,人家可不考虑你的情绪。“你看那些吊车,货物还在半空,可铃声一响,工人就下班了。”导游示意我们看码头周围的吊车,果然有的货物还悬在半空,操作人员却已经下班了。这种使人难以理解的“计划性”,真叫我们无可奈何。
 
当“倒爷”的甜头
 
在友谊饭店吃过午餐,客车继续在大街上行驶,过列宁广场时,可以看到广场上列宁挥手指示方向的塑像,依然岿然屹立。右边,州政府大厦上,俄罗斯三色旗在淡淡的云天下猎猎飘扬。我们到州博物馆参观了室内的展览(油画大多是俄国人打中国人的),客车七拐八拐,把我们带到了“阿穆尔州旅游局贸易商场”。
 

列宁广场,现在看来,看不看无所谓啦。

市场是一幢陈旧的铁皮屋,可能原先是一-个礼堂,大约有两间电影院大,入口处有警察把守,只准中国人入内。里面,一排排摆作“门”状的摊位上,由俄国的“个体户”陈列着大衣、呢料、毛料、手表、照相机、望远镜、电动剃须刀、电热炊具、滑冰鞋、儿童车等,虽然说不上琳琅满目,却也使人眼花缭乱。“师垛阶别怒日那”(你需要什么)、“师垛危哈季阶姑毕七”(你想买点什么) ...到处都是用俄语招揽生意的声音。
 
也有的摊主,干脆拉着中国客人,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问:“阿迪达斯,运动服,有吗?”
 
“阿迪达斯”是中国商品中最走俏的(实际上是仿制品,价值不过三十元,其次是大大泡泡糖、腰包。笔者用两套"阿迪达斯”换了五把剃须刀,用一个价值五元的腰包换了一只精致的铝煲。同行都说,我的物品出手顺利,那电动剃须刀,拿到国内一只最少可卖五十元,而那铝煲,最少也得十多元。
 
初次下“水”,我尝到了当“倒爷”的甜头,难怪那些个体户笑我们不愿多带运动服过来换是“傻瓜”,但到此时,后悔也无用了。
 
且惊且险交易场
 
我们赴俄罗斯前夜,会议请有关同志向我们介绍过俄罗斯的情况:“市场秩序很乱,大家要照顾好物品,交易时要三五成群,以免出事。”有人还列举出俄罗斯小偷已经使用的各种行窃手段,并现场演示给大家看,提醒注意。但由于交易的甜头和那些普遍友善的面孔,我们对别人的告诫,渐渐有点不以为然了。
 
我孤身背着行包,走入“门”形交易摊位的中心,三方面的摊主都伸手要拉我去换东西。我正犹豫,一个脸长胡子的俄罗斯人已扯住了我的行包:“阿迪达斯,阿迪达斯!”他要运动服,但他手里却紧握一把约四寸长的弹簧刀,我疑心那是割包的工具。我心里骤然紧张,没有按常规把运动服拿出来。我虽然知道他未必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我怎么样,但与这面相不善的人纠缠太久,终不是办法,于是回答他:“嘟, 嘟! (没有,没有)”见他仍纠缠不放,我便向商场中间的并不认识的中国人作招手状,这个罗斯人一惊,立即放手,我迅速走脱。
 
才出商场中间,便见同行的老吴大声惊叫:“我的包呢?我的包呢?”他与女摊主正讨价还价,放在脚边的行包却被小偷拿去了。老吴以为是摊主做了手脚,声色俱厉要检查摊主一只同样的大包。女摊主连声叫:“捏特,捏特(不是,不是)。”并主动翻开那大包让老吴看,果然不是老吴那只。商场里这样的行包比比皆是,我估计老吴这一轮必交学费无疑了。后来听说老莫找到了商场里的警察,那警察不出五分钟就把小偷抓走了。老吴以为只给一支烟答谢警察得了,想不到那警察连声用汉语叫:“小费,小费!”老吴便拿五元人民币奖赏了这个警察。
 
离开交易场时,看到不少人的行包被割过,有人带去的人民币也不翼而飞了。幸而,被割包的,因袋里有袋,东西未被拿走;丢钱的,因海关明令不能带大量人民币出境,也只带有限的几十元,算是花钱买了个教训。
 
难咽的晚餐
 
下午三时半,贸易商场关闭,俄国人背着大包小包换回的东西,从一个侧门离开商场。中国人也带着种且喜且惊的面相,从正门乘车,离开交易场,到友谊饭店用晚餐。
 
友谊饭店是一座九层的楼房,据说是专门招呼外宾的旅馆。我们一下车,立即有十几个衣服很脏的孩子围上来,有的抓一把戈比,要换“圆尼”(人民币),有的拿几把不锈钢汤匙,要换中国人的打火机之类小玩意。我正想把还未来得及脱手的旅游鞋换出去,还未交换,那群孩子转身如鸟般飞散了——原来是警察来了。按双方规定,交易地点只能在贸易商场,在外面交易,警察会来干涉。
 
吃饭在友谊饭店一楼。六人一桌,人均两片“列巴”面包,还有一只鸡蛋,一只很硬的烤包,共用一大瓶如酸梅汤一般的饮料,尚有一小碟黄瓜、西红柿,几片午餐肉,比中午还多了一碟烧鸡。吃惯了细食的中国人,吃这俄式西餐,实在有点难以下咽。
 
尽管我们饥肠辘辘,但是实在无法吞下那粗糙的食物。吃了鸡蛋,把面包像吃西瓜那样,吃了软的,扔了硬的,只得了小半饱。
 
不过,留心起周围的餐桌,我们比起那些在饭店用餐的俄国人,实在是奢侈多了。
 


洋路难行钱作马
 
下午五时、我们结束下对布市的旅游考察,与俄方的司机和导游告别,进入海关等候验证回国。
 
在哈尔滨到黑河的路上,我坐的是软卧,同房间的国家某部离休的同志曾经告诉我,在俄罗斯买了禁止出口的商品(如家电、望远镜、照相机等),只要在护照上夹上二十元人民币,大都可以免检过关。对这我一直将信将疑。我们入关以后,天边乌云四起,眼看要下大雨,但大批的游人却被挡在海关检查的锡皮屋外。眼看边贸的人一个个后来居上,越栅栏而进入了圆筒锡皮屋。分明该我们旅游团入关检查了,但守在门口的警察,一个个查看了我们的护照后,仍然把我们挡在门外。警察还把挤在前头的人连推带叫,用生硬的汉语叫:“让开,让开!”
 
这是为什么?
 
终于有人省悟过来:怕是要收钱吧?
 
有人试着把十元人民币夹在护照中,递给警察。俄国警察看过护照,把钱收了,手一挥,放人进去了。
 
也有人夹上卢布,警察带到门里一看,把护照退回;“卢布不要,要人民币。”好明目张胆!
 
我用五元人民币试图与另一位同行过关,警察很和善的附在我耳边用普通话细声说:“两个不行,一个可以。”无奈,只好再搭上五元。
 
入得圆简屋,外边已下雨,检查就在这这圆简屋里。眼见有人买下的价值数百元的银狐皮、照相机、望远镜被扣下了下来,又有人的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我估计自己带的剃须刀也许出了关。但想不到,海关的军人除了把我身上的四百七十五个卢布一文不留全部扣下外,行包免检,算是又过了一关。我原来打算带几个卢布回来做个纪念,想不到,这些俄罗斯军警留给我的记忆比任何纪念物都更让我刻骨铭心。
 
眼见不如亲历,俄罗斯一日,“倒爷”的体验,使我对作为泱泱大国的前苏联的现状,多了些了解。
 
回到黑河,说起当天体验,中宣部理论局一位局长义愤填膺,说如果在咱们中国,“我就是不当这个局长,也要把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打个鼻青脸肿。”
 
       写于1992年,选自散文集《碎光》

曾经在阿穆尔州博物馆前匆匆留影。

作者简介:覃炜明,笔名微明、微鸣、丹顶鹤、何求,一九五七年生于广西苍梧县,现居广东顺德。已公开发表散文、小说、杂文、评论180万字。著有散文集《碎光》(2002 广西民族出版社)《活在吾乡》(2017  广西师大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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