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每天清晨,我都会在小区里散步。有一天走到小区东南角时,隐约听见有唢呐的声音,我没太在意,以为就是附近的村庄在办红白事。
可是连续几天,我都能听见那唢呐声,不禁开始有点在意,我甚至怀疑自己有了幻听,遂疾步离开。
直到有一天我又远远经过那里,却闻那唢呐声忽大忽小,像是有人边走边吹。我连忙循声过去,却只看见一位保洁大爷在扫地。
这时,我抬头看到与小区栏杆一街之隔的对面,那里是一大片荒草地,在半人多高的枯黄的荒草丛中,有一个人站在土坡上。
我看不清他是男是女,也不知他是老是少,我只看到那只唢呐高高抬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金光。
那唢呐声音嘹亮,不疾不徐,时而婉转悠扬, 时而如泣如诉,肝肠寸断……
我忍不住向前走去,谁知他看到有人驻足观望,便也又走远了一些。唢呐声渐行渐远,最后只能隐隐听到。
02
我转过那个路口,走到一处有长椅和健身器材的休憩场所。由于小区入住的人很少,每天除了我,只能看到保洁、保安和园丁,再无他人。
这里是小区唯一热闹的地方,因为这几栋楼尚无人入住,便成了鸟儿们的天堂。我的侵入让小麻雀们一哄而散。
看着那些自在的飞鸟,我不禁想起林清玄的一段话:“在穿过林间的时候,我觉得麻雀的死亡给我一些启示,我们虽然在尘网中生活,但永远不要失去想飞的心,不要忘记飞翔的姿势。”
我站在那里,鼻尖充斥着刚被割草机修剪过的青草的气息。
我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那各式的鸟叫声,还有风吹过树叶,吹过草坪,甚至是吹过对面荒草地的声音……还有挂在树上的亚克力名牌发出幽微的风铃般的叮咚声。
一只小野猫藏身在绿地水管接口处的洞里喝水,此时也探出了可爱的小脑袋。
秋天的阳光明亮怡人,瓦蓝瓦蓝的天空让人心旷神怡。难怪沈从文要说:“到日光下去,去认识这大千世界微妙的光,稀奇的色,万物百汇的动静……”
当我还沉浸其中时,身后传来“嚓嚓嚓”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和空旷。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大姐在跑步,我以前从未见过她,应该是新近搬来的。
大姐着一身玫红色的紧身运动衣裤,戴着墨镜和帽子,身材矫健,充满活力。我目送着她的背影,许久才离开。
此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生机。
原来,“生机勃勃”、“生机盎然”描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
荒草地里吹响的唢呐就像是生命的号角,它提醒我静观谛听,在独处时保持灵敏,让我感受到花草鸟虫、大千世界、万物有灵。
03
都说“伤春悲秋”,秋天万物凋零,好像是一个令人感伤的季节。可是我觉得,那个“悲”字并不是代表悲伤,而是悲悯、慈悲。
又说“多事之秋”,好像秋天总有那么多不如意,其实每个季节都会有好事坏事发生,只是人们失意的心境与秋风寥落的景象恰好相合罢了。
秋天是最美的季节,也象征着万物由盛转衰,变化无常,尽显生命的张力。
无常才是生命的本质。
我们都喜欢追求稳定,最好是一成不变。面对变化和不确定的未来,我们都会感到焦虑不安。
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某样东西一直处于不动不变的状态,就意味着僵化,意味着死亡……
所以,我们不能没有秋天,它孕育着生的希望!
感恩秋天。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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