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自农
“成昆铁路复线”最长隧道——小相岭隧道贯通时，央视《焦点访谈》栏目进行了专访。看着原铁道兵的“传人”们，在隧道里艰苦作业六年的感人镜头，不由得触发起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工程兵在新疆天山夜以继日地掘进战备坑道的一段记忆。
1978年的时候，国际风云变幻，新疆仍然是大前方。按照“深挖洞、广积粮”的战略指导方针，我们工程兵承担着打战备坑道的重任。开春，还在天寒地冻中，我带领六班全体战士奉命去施工现场打“前阵”。也就是为连队正式展开作业，构筑临时设施。
陈副指导员前来检查工地时，无意间看到我带头赤着脚和着泥浆，全班战士士气高昂，进度很快，非常满意。当时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受不受表扬毫不在意。然而，在后来的一次连队故事会上，陈副指导员把我在冰天雪地里赤脚和泥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大家听，并留下一个悬念，让大家猜猜他是谁………。
坑道掘进作业“三班倒”进行。那时最先机的机具，就是空气压缩机了。通过风管把压缩空气输送到风钻头部，钻孔打眼，装填炸药，爆破震松作业面，然后人工把碎石撬下来，装进小推车运出坑道外。而现在一台现代化施工机械，一天的作业效率，相当于过去我们一个营的兵力。
《焦点访谈》里看到新一代铁路人缅怀成昆铁路先辈烈士的镜头，不禁潸然泪下，感同身受。在那个年代，施工主要靠人工抵近作业，支撑防护设施设备落后，塌方事故时有发生。我们的前辈和战友也有长眠在天山的。伤残事故更是防不胜防。
一天，我们班正在清运碎石，安全员发现小推车的后挡板门扣没有扣住，遂过去帮助扣好。也是万幸，他刚刚挪开那个位置，头顶上的岩石就崩塌了下来，砸得风管蹦蹦跳跳的。我命令大家紧贴洞壁，护好头部，通知坑道外的空压机停车。还好，这次事故没有造成人员伤害，但随后却听到其他连队有战友不幸……。
不久，连里通知我离岗去复习参加高考。当时还有点不舍，因为新一轮掘进竞赛红旗还没有扛回来。再后来，考上大学，离开天山，去了重庆市。偶然看到小青年们穿着喇叭裤，提着录音机招摇过市时，很看不惯，反差太大了！或是战场的“惯性”还在，似乎征尘还没有完全洗去，还不时地沉浸在轰鸣的掘进场景里，心心念念着“三班倒”中亲如兄弟的战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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