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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女记

     

                                  

                             (一)风波起

女儿上高二,在邢市精英中学。2月27日到校,至今天,6月5日,未离开过学校,整整99天了。之间放过三次假,但因郸市疫情,我们出不去,孩子也回不来,所以女儿只能呆在学校。孩子从未离家这么长时间,思家之情自然满满溢溢的。

6月4日上午9时,班主任老师在群里发出公告,说6月5日下午18点30分,学生从西门口离校。所有学生均不能出省,只要居住地非封控区,非省外,均可接走。

阿弥陀佛,终于可以去接孩子了!不光孩子想家,我们也非常想女儿了。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光想大声歌唱。

欣喜在发酵。

可……

上午11:29,老师又在群里发出紧急通知:外市区孩子不放假,接孩子不允许离开邢台,可以留校。

天啊,几近乎晴天霹雳!

怎么说好可以接回家的,又不可以接回来了呢?这异市上学,真是问题多多,风波不断啊!

我和爱人就思量着,该怎么办。接,肯定要把孩子接出学校,让孩子换个环境,调整心态,放松心情。接出来去哪呢?学校不让离开邢台市,而我们在邢台市无亲无故,不能去别人家,思来想去,只能住宾馆了。

其实,与其在宾馆呆着,倒不如回家来安全。在宾馆得接触多少人啊,两点一线自驾车到家,几乎不与他人接触,多好。

我们做两手准备。要么在邢台找一个离学校近一点儿宾馆住,要么偷偷接孩子回家,如果女儿闹着非要回家放松的话。

                               (二)等相见

下午4:00,我们坐不住了,心慌慌的,激动得不行。出发吧,上高速,到学校门口才5:40,距离接孩子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等吧,在这等吧,在这心里踏实一些。与其它外市区家长交流,有的铁定带孩子回家住几天,有的已预订宾馆,大家讨论着如何能降低风险,如何能最大程度让孩子释放压力。

等着,待着。

6:15,我要去校门口,挤在人群中盼着闺女出来。爱人不让,他说不要去人多聚集之地。啊,好吧,我们就在跟女儿说好的校门右边第三棵大树旁边等她。都6:30了,已经有人出来了,还不见女儿出来,我这焦急的心啊,都要蹦到月亮上去了。不行,得去跟前近距离寻找。我走近校门口,踮起脚尖,透过前排,再前排家长留下的缝隙,瞄着。学生都穿着校服,我主要看脸,看头型。一个不是,又一个不是。唉,闺女,你怎么还不出来呀?我向第三棵大树那儿望了望,光爱人和儿子,没有女儿的影子。好吧,继续扫描。我正在全神关注地看着,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天,竟是女儿!我一把搂住女儿,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了。爱人奚落我说:“你一个劲地在那瞄着,怎么没看到女儿出来呀?”我也纳闷,想着我刚刚望这边的时候,女儿正好出来的吧,我们两个就这样错过了。

没关系,只要女儿出来了就好。

                                 (三)洗之战

女儿明显瘦了。我们问女儿怎么办。孩子说她想回家,可又怕老师批评,因为老师再三强调不准离开邢台市。女儿从小就很听老师的话。我说:“闺女,我们也很想带你回家放松一下,但又怕学校处分你。这样吧,我们找一个宾馆,爸爸妈妈和弟弟都陪着你,你就相当于回家跟我们团聚了,好吗?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女儿同意了。

我们在“驿家365连锁酒店”订了一套188元的标准间,把东西安置好之后,一块去旁边饭馆,女儿吃面,儿子吃馄饨,爱人接到单位电话,有急事,必须回去一趟。我理解他,他的工作确实很忙。懂事的女儿说道:“爸爸,你回去吧,有妈妈和弟弟陪着我就可以了。”爱人万千不舍,但乏分身之术,只好驱车回去。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我开始洗女儿换下的脏衣服,内衣、袜子一大堆。洗呀洗,搓啊搓,漂啊漂,12点半才把小件衣物洗完。洗漱盆太小,洗大件衣服很费劲,又没地方搭衣服,这是最令人头疼的,只好作罢,第二天再想办法吧。

女儿和儿子执意要挤在一张床上,看着他们睡熟的样子,好像人家是亲姐弟,我不是亲娘似的。他们相差九岁,确实彼此相亲相爱,女儿每次回家都给弟弟带一些零食,而儿子也会早早预备好吃的,等姐姐回来分享。

我心甚慰,倦意袭来,迅速入梦。

老习惯,5:30准时起床,我出去转悠一下。到前台,人家告诉我有一个晾衣架,让人送到我住的楼道拐角处。好吧,有收获。旁边是汽修厂,我在门口看到一些布条就捡了回来,万一能帮上忙呢。宾馆供应早餐,跟做早餐的大姐聊天,人家很热情,说这三楼有一个露台可以晾晒衣服。是吗?顺着大姐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扇敞开的窗户,窗户口大,不费吹灰之力,就钻了过去。真是一个露台!我寻思着如何扯根绳搭被单。刚拣的布条已经洗干净,布条很宽,我折成四下,撕成四缕窄窄的布条,头对头连接在一起,足足有六七米长。露台一边是窗户,有防盗窗,系上一头;另一边凸起一米高的檐子,一处有一个楔子,正好系上另一头,拽紧,系牢,一个简易的晾绳就给扯好了。看着自己的杰作,不住地称赞自己,怎么这么“有才”呢?嘻嘻,没有现成的,只能就地取材,自己制作。

工作人员来打扫房间,我跟大姐说有衣服件吗,想晒衣服用。人家大姐很热心,回工作室取来十几个衣服件供我使用,我很感激,不住地向人家道谢。

同行的邢妈妈买了一大袋洗衣粉,人家倒出一些,把剩下的半袋都给我了。

放心大胆地洗吧。两套冬天校服(上下共四件),一个被罩,一个床单,枕巾,毛巾,浴巾,两件T恤,将近中午,才洗好。怕衣服被风吹落,又下楼去买了六个夹子,起固定作用。晾好衣服,一看 ,还有两双鞋子呢,刷吧!忘买鞋刷了,懒得下去了,女儿出主意说就用牙刷吧,反正牙刷用过一次,明天还要换新的。这个主意不错,虽然牙刷小一些,耗时费劲,好在女儿的鞋并不太脏,就这样了,洗完鞋也晒到了露台。天儿热,温度很高,相信一天就能晒干的。

                                  (四)行之最

要去附近的眼科医院做核酸,到那12点10分,工作人员正收拾好关门呢。人家说12点下班,下午2点半来做吧。啊?迟了十分钟,还得再跑一趟吗?没办法,只怪自己太痴迷于洗衣服,忘记了点,以致于迟到了。下午就下午吧。天太热了,两个孩子都不想去外边吃饭了,那就点外卖吧。我们在房间等着,儿子写作业,女儿看手机,我收拾东西。下午一点多,点的黄焖鸡米饭来了,有些辣,倒合姐弟俩胃口,他们吃得比较饱。吃完两点了,我说我们去医院做核酸,不能再往后拖了,不然今天出不来结果。到医院,等了几分钟,医生来了,我们排在最前面,顺利快速地做了。

打个的,去离这儿最近的万达商场逛一逛,给女儿买了一些水果、奶和零食,儿子要了一个玩具,我买了一条裤子。孩子们不想再逛了,我们打的回宾馆,儿子看电视,女儿看手机,我出去溜圈,寻找能彩印的地儿,因为计划明天送女儿早回学校。

这是征求女儿意见的。一是我还要工作,儿子要上网课,在宾馆着实不方便;二是女儿在宾馆,除了和我谈天之外,大多数时间看手机,睡觉。女儿说自己在宾馆住着,我坚决不同意,女孩子家自己在宾馆住,太不安全,回学校最起码人身安全有保障。女儿的手机留给她,她在学校,看班老师不布置作业,他们也是比较轻松的,把住宾馆的钱买东西吃,才合算呢。女儿从小独立性强,听我这么一说,欣然同意,提前返校。

提前返校,老师说要交健康码、行程码的彩色打印图片,宾馆和周围便利店可以打印黑白的,不能打印彩色的,我就一边走一边打听,先向右转,打听了好几个人,没有结果,最后走进一家路边便利店,人家门口上贴着彩色的“河北健康码小程序”的图片,我猜猜他这儿可以打印,没想到他这儿也不能打印彩色,不过人家给我指了一处,说往左边直走,过两个路口,往右手边拐,走一百米,在路的左手边,有一家儿童摄影,可以彩印。终于有了目标。好,原路返回,到第一个路口,再直行,走了好长时间才到第二个路口,按照指示,顺利地找到了“儿童摄影”店,人家确实可以彩印。阿弥陀佛,终于到西天,见到真经了。我加上师傅微信,告诉他明天早上要彩印几张。师傅听出我不是本地人,问在哪里住。我说邢台市眼科医院的旁边。他说知道。“走过来很远的啊!”我说是的。师傅说,他家就在眼科医院附近,如果不愿意跑的话,把需要打印的微信发给他,他打印好,7点钟回家接孩子时给我捎过来。真是不错的主意,真是热心肠的师傅!我再三感谢。

步行回宾馆,我计算着时间,足足有20分钟!快到宾馆时,女儿打来电话,说出去一个多小时,怎么还不回来,她有些担心。我说没事,马上到宾馆了。

女儿到底是长大了,知道关心父母了。

到宾馆,往床上一坐,让腿和脚放松一下。啊,太累了,一个半小时的步行,穿的是带后跟的休闲鞋,脚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休息了一下,去吃晚饭,女儿依旧吃面,儿子吃馄饨,我要减肥,没点餐,结果女儿没吃完面,我吃了;儿子没喝完馄饨汤,我也喝了。说好不吃饭的,结果吃的压压饱。看来,还是“吃饱了再减肥”吧!

吃完饭,把门卡给了女儿,她带着儿子回房间,我去隔壁的眼科医院取核酸检测纸质报告,顺道消消食。出示电子健康码就诊码,就可以在自助机上取报告了,真方便。

 回来路上看了看微信运动,好多人给我赞,我将近20000步,突破有史以来的记录了。

                          (五)“卧底”中

回到房间,儿子没睡午觉的缘故,早早地睡了。

女儿却精神得很,一直拨拉手机看。现在孩子,哪个不看手机呢?也许这就是他们放松的方式吧。我收拾完了,和女儿挤到一张床上,和她一起看,人家刚开始不喜欢跟我一起看,我说妈妈也爱看那些小视频,小说什么的,共同欣赏嘛!人家勉强同意。看的什么呢?QQ里的小视频,搞笑的,玩口才的,小剧情的,都有。我看的也挺上瘾。怪不得许多时候,劝女儿不要再看了,她欲罢不能呢。看来“手机瘾”的确厉害啊!

其实,咱是“卧底”,想了解女儿到底对什么感兴趣,用手机看什么,对孩子多一些了解,交谈时才会找到共同话题,才会换位理解孩子。

看了一会儿,我顶不住了,上下眼皮打架,我对女儿说早些睡吧,女儿说她再看一会儿,我就先睡了,和儿子在一个床上。儿子一动,我醒了,灯还亮着,女儿还在看,我说早些休息吧,女儿说知道了,我又睡着。

                                   (六)再别离

早上5:30,闹钟响了,我困得实在受不了,就小憩一会儿,再醒来已是6:30,迅速起床,把需要彩印的发给师傅,去门口等着他。人家帮咱呢,别让人家等咱,对不对?7时稍多一点,师傅果然骑着电车过来了,送到我手里,转过费用,再次表示感谢。邢市的人民都是爱帮助人的,这真是一座充满爱心的城市啊!

女儿昨晚熬夜看手机,肯定懒得起床吃早饭。我就先去吃宾馆供应的早餐,吃完后回房间,姐弟俩还睡着。因为要上网课,我就备了一下课。7点40分,把儿子叫醒,陪他去吃早餐,因为8点20分他要上网课,可不能耽搁了。吃完饭回来,儿子在书桌前听网课。为了减少相互干扰,我只好坐在马桶上,把浴室门关上,给学生上网课。上完课9点,女儿也正好吃早餐回来。我们商量着9:30出发。我陪着女儿再次把需要带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毛巾带了吗?饭卡带了吗?作业带了吗?我问,女儿一一过目汇报。

9:30了,我们下楼打了个的,大约十分钟就到了邢市精英中学门口。下车后,把行李放旁边高台上,门岗师傅说要给班主任和年级主任打电话,他们同意后才可以进入,我就给主任打,两个主任都不接。唉,再等等看吧。一会儿,年级主任来电,我说明情况,把手机给门岗师傅,主任给师傅交代了一下,师傅就让女儿进去了。我说,闺女,你先到宿舍看看,如果光你一个人,孤单,就给我打电话,不行我们再去宾馆住,妈妈陪着你。女儿说没事,光她一个人,她也不害怕。这倒是,女儿从小胆子就大。我还是不放心,就在门口等着,约摸女儿到宿舍了,就给她打电话,女儿说宿舍就她一个人,对面宿舍应该有人,现在可能去教室了。到底有没有伴啊?我让女儿去教室看看,确定有伴儿了我再走。

我和儿子就在门口等着,等着。

估计女儿要先把东西安置收拾一下。

至少过了20分钟,女儿才打来电话,说她们年级有十几个学生,留在学校,都在一个班里呢。对面宿舍有四个女生没走,我说那你晚上去对门宿舍睡吧,女儿说不用,不怕,一个人在宿舍睡才清净呢。孩子自己有主意,我不再劝说。

得知有伴,我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我说,闺女,妈妈和弟弟走了啊!女儿说,走吧,没事啊。

                            (七)游玩逛

我和儿子打的回到宾馆,儿子写了一会作业,我们就近吃了点饭,就在床上休息一下。2点15分,前台打来电话,说已超退房时间,问还续订房间否,我说不续订,我们马上走就是了。

拎着收拾好的东西,又细心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丢什么,交了房卡,就走出了宾馆。

爱人到傍晚下班,才来接,我们去哪里呢?

上午搜寻“周边旅游”时,看到“邢台园博园”,离这比较近。不慌着干什么,所以不用打的,我和儿子走到站台,一看,43路车过五站地就到园博园南门。好,就坐43路车公交车。公交车挺多,没多等就来了一辆,一人一元上车。估计走了十分钟左右,到了,下车。过一座天桥,就到了园博园南门。我寄存了一下东西,就扫码免费入园了。正午天气很热,园子很大,儿子是没有体力和耐心步行的,我心里也发怵。看见有观光车,每人十元,儿子不够1.2米,不用掏钱,扫码付了10元,人家师傅就开着只有我们俩人的专车出发了。绕着园子外围转,师傅介绍说,这应该是河北省最大的园博园了,占地4600亩,仿照各地的特色建造,比如“承德园”,仿造“避暑山庄”;“张家口园”,仿造“冬奥会滑雪场”,还有“烟雨江南”,“太行胜景”等,由于室内馆闭着,我们坐车也不让下,只好远远地观望一番。师傅又说,这是塌陷区,东边就是邢东煤矿,不适宜建造高楼大厦,用来建造这样一所公益游园很好。哦,怪不得,我还纳闷,周围为什么没有居民小区呢,原来如此!

十分钟多,我们游了一圈,回到南门。我问儿子要步行去逛逛吗?下午三点多,太阳毒辣辣的,儿子不想走动了。好吧,向师傅打听,师傅说北门坐20路车直通万达,可以去那领孩子玩玩。这主意不错。

又有人坐车,师傅说免收我们车票,把我们捎到半中间的北门处。要不说邢市的人民很热心呢,真正如此。

到北门下车,穿过马路到对面,坐上20路车,每人一元,走了十几站地,到了万达门口,我和儿子就去商场逛了。给儿子买了一些小玩意儿,给外甥们买了一些卡牌(算是出门给他们带的礼物吧),又闲转了一会儿,爱人开车来接我们了。我们坐上车,结束了两天的邢市生活,打道回府了。

                                (八)长大了

到车上,给女儿打电话,说我们往回走了,女儿说走吧,路上小心,不用担心她。

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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