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告诉了母亲吴超刚和紫霞前夫争夺孩子的传闻。
母亲说：“这也太离奇了吧？紫霞和他老公结婚那么多年都没有孩子，这孩子肯定不是他们的吧？”
“袁小亮就是个无赖，本来他坚决不愿意离婚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愿意离婚了。”我对袁小亮没有好印象。
“吴超刚也活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淌这趟浑水。”
“因为你女儿和他在一起生活的这水太清澈了才没办法让他生存啊，这就叫水至清则无鱼。”
“我女儿真有文化，还有这样充满哲理的解释。”
我平日里很少和母亲聊吴超刚，但是今天我忍不住想告诉她，因为这个消息可能会拨开母亲心头笼罩许久的一片乌云。事实上，我发现和母亲谈了这个消息后她的语气明显是有那么一点解气。
不知不觉2016年快要结束了，春天的花开了又败，秋天的果子熟了又落，冬天的树叶儿纷纷落下。而我的日子是没有四季变化的第五季节。对，这是我想到的一个词，我生活在没有绽放也没有凋零的第五季节。
人的成长很奇怪，小时候一天一个模样，长大了好久都不变样。就像我的若若一天天快速长大，每一天都感觉她有很大变化，她莫名其妙喜欢用铅笔画画，我未曾送她去学习画画，她怎么会画那么好？她经常说些充满艺术气息的话，而她那些词我根本不认为她这个年龄会懂。同样是我的孩子，怎么性格如此迥异？兮兮语言犀利像个小愤青，她还是少年啊。而我的若若竟然文艺得让我惊奇。
圣诞节快到了，若若对我说：“妈妈，圣诞节可能会下雪，凌晨12点我想去街上看雪，说不定可以遇见圣诞老人。”
“若若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圣诞老人根本不存在，为什么大人都让我们睡觉前挂个袜子，因为我们睡着了他们就可以冒充圣诞老人把礼物放进去！”兮兮很不屑地教训妹妹。
我抱着若若，笑着对她说：“宝贝儿，圣诞节是外国人的节日，我们中国人过元旦和春节。无论会不会下雪，妈妈都会和你还有兮兮姐姐在12月最后一天的凌晨一起去街头漫步迎接新年！”
“那街上怎么有那么多圣诞老人的头像还有玩偶还有圣诞树？我们有的同学也在互相提前送圣诞贺卡。”若若很迷惑地问妈妈。
我认真地回答她：“因为现在的人们日子越来越好过了，越来越希望多一些节日表达对亲人朋友的爱，中国的节日不够多就把外国人的节日也找来借用一下，其实就是找个理由表达爱。”
若若看着我摇摇头：“妈妈，我听不懂。节日可以借吗？”
兮兮说：“这都不懂，妈妈那是比喻。”
我摸了摸兮兮的头：“我们兮兮很聪明啊。”
兮兮听我表扬，没有表情，忽然说：“妈，我去看书了。”
我发现带孩子容易，懂孩子才难啊。希望他们以后可以懂我，可以让我省心。
12月31日气温摄氏4-14度，晴。
这一天，我很希望有雪，为了我的若若的浪漫情怀。无论怎样，我给两个宝贝买了一模一样的白色羽绒衣，我也穿着白色的羽绒衣，我带着两个小天使在这个夜晚一起出去迎接新年。我对女儿说今天没有雪，但是我们三个可以成为不会融化的美丽雪花装点这个城市的街道，若若开心极了，兮兮的表情倒像是陪我们勉强出来玩的小大人。等走上街头，看到很多稀奇的东西，她们两个都变成了好奇宝宝，什么都想玩，什么都想买。
我给她们买了会发光的发箍，然后一起去坐旋转木马，在甜品店里吃蛋糕。后来她们吵着又要去吃哈根达斯，天知道孩子们为什么喜欢大冬天吃冰激淋。于是，我带着她们去哈根达斯店，我一进去就看到很长的队，我让女儿看着菜单选好品种告诉我，我看到不远处有空座位，我让她们坐那里等我买好过来。
排队的时候，我翻看手机，微信有一条消息发来：“你在哈根达斯？”这个信息来自一个叫沉默是金。我知道是魏海涛，虽然使用微信的人越来越多，而和我发微信的人就那么几个人，魏海涛和我很少发，但第一个微信好友我还是印象深刻的。
我立刻回头快速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我回答，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了啊！”
“我怎么没看见你？”
“因为我有隐身术。”
“这么厉害，你应该去国安局为国家做贡献啊。”
“哈哈，你是一条有趣的鱼，我决定把你养起来。”
“那你得有多大的鱼缸？”
“已经为你特制了一片海！”
“牛，海都可以制造，那世界环卫组织也需要你！”
“哈哈哈哈……到你了，别看手机了！”
我抬头一看前面只有一个人马上轮到我了，只顾着低头发信息用余光跟着前面的人走了。
我开始点，点好扫码付款的时候，忽然后面有一个手机伸了过来，嘀一声刷掉了，我扭头一看才发现我身后的人就是魏海涛，我忍不住笑了，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羽绒服上的帽子扣在头上，难怪我没有发现，在我身后还带着帽子。
“怎么这么巧，今天在这里遇到？你也喜欢冬天吃冰激淋？”
“我刚好和朋友在对面饭店吃饭出来，准备打车回家，看到三个雪人，我一眼认出最大的雪人是你，就尾随你们进来了。我以为你会发现我，谁知道你一直关心孩子们吃什么坐哪里，所以我就默默站你后面等着买单。”他边说边帮我端着冰淇淋送到了女儿们的面前。
“宝贝们，这位是妈妈的大学同学魏海涛，快叫叔叔。今天的冰激淋是叔叔请你们吃的。”
“叔叔，谢谢你！”若若笑开了花
“谢谢叔叔。”兮兮面无表情地说着谢谢。
“今天这么冷还带孩子们出来？”魏海涛问我。
“她们想一起熬夜迎新年！我答应带她们出来。其实是我们家若若想圣诞节一起出来偶遇圣诞老人，然后我提议一起迎新年。”
“那春节要再来一次守岁，哈哈！”
“我喜欢守岁，爸爸妈妈会给我压岁红包。”若若对海涛很友好。
兮兮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玩起游戏来，若若凑过去看。这是我不久前给她买的，她说同学都有手机，便于放学后联系，互相问问作业上的事。我听听有道理，立刻买了，她除了玩手机时很安静温和，其他时间随时一副找这个世界问题的态度。
魏海涛沉默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问我：“过得好吗？其实我一直想约你出来坐坐。”
“然后呢？”
“上次遇见你，看你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很怕被你拒绝。”
“我这么难相处？”
“不是，可能是太久没有联系，我失去了和女神同学相处的勇气。”
“这话说得那么牵强，主要是老板不想和我们这些打工女子有什么联系吧？”
“哇哦，你这样的女人，无论做什么都高贵。”
“听起来很动听，看起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后已经变得油嘴滑舌会哄女孩子开心了。”
“我还油嘴滑舌？也就你唯一一个这么说了。我如果有那样的水平，早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那是你自己不去找，好女孩多的是，忙事业也不能耽误了个人问题啊。”
“你知道的，我宁缺毋滥。”魏海涛说完深情地看着我，我立刻回避了他的目光，看向孩子们。
我们都沉默了，我听到了音乐响起来，准确地说是我此刻才注意到音乐的存在。我开始认真地听着音乐。
“你怎么不吃冰激淋？”魏海涛问我。
“我怕冷，冬天吃冰激凌不习惯，搞不懂家里的这些小女孩们，偏偏夏天喜欢吃火锅，冬天要吃冰激淋。”
魏海涛听我这样说忍不住笑起来，他对我说：“偶尔，你也可以让自己变成小女孩，尝试下新的东西，可能会有意外的美好体验。”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记得大学的时候，你是很讲原则的，思想也很正统。”
“我知道你觉得我太刻板。其实大学毕业后开了广告公司，这个行业让我对很多事物都有了新的甚至完全不同的观念。创新才可以引人入胜，奇特才可以让一切变得有趣。之前我的确是太死板了，不要说你这样有品味的女生不喜欢，我自己想想都很无趣。”
我惊讶地听着魏海涛说的这番话，真的太出乎意料了，这些年他变了，他成长了，而我反而变得循规蹈矩落后了。
“看来我是要被这个时代淘汰了，你们都进步了，而我还在原地。”
“无论你是什么速度运行，你都可以看见我。”
“为什么？”
魏海涛笑而不语。我也没有继续问。我对魏海涛说：“我等下带孩子们看电影去，你有事就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的冰激淋！”
魏海涛没有回答我笑着拉过若若：“若若，等下叔叔请你们三个雪人一起看电影好不好？叔叔给你买爆米花还有很多你想吃的好吃的。”
“好呀，好呀！”若若开心地鼓掌。
“若若，叔叔有自己的事情，我们不能影响叔叔做事，对吧？”我对若若说。
“没事，我今天求之不得和三个白雪公主一起跨年呢！”
我便不再矫情，电影院就在旁边，四个人一起走了过去。
看电影的人很多，我们买了动画片《超级幼儿园》。
魏海涛说他好多年没看过动画片了，好奇现在的动画片是什么样子，我说我因为陪孩子看电影，所以看了很多动画片。
看电影的家长和孩子很多，一个多小时，兮兮和若若看得很投入，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我发现魏海涛竟然也在那里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哈哈大笑。这个人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而我这两年忽然笑点变得很高，一点儿也笑不起来。
电影看完，我发现兮兮像变了一个人，开心地和若若聊电影里好笑的画面，看她们那么开心，我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看完电影十点多，魏海涛建议我们坐他的车继续去玩，我的车等下回家再把我们送过来。
我们走去夜市，在人群里挤着吃各种小吃，孩子们胃口大开，这个也要吃，那个也要喝，一路魏海涛给我们买单，拿东西，扔垃圾，孩子们渐渐和他熟络起来。
十一点多，魏海涛开车带我们去江边，我们在江边看着一轮明月，虽然很冷，但是却很美。接近凌晨12点，魏海涛从他的车里拿出来一把烟花棒，我忍不住惊呼：
“你怎么有这个？”
“刚才在夜市你们上洗手间的时候，我去附近商店买的。”
我们点燃了烟花棒，在夜空中挥舞着，划出各种形状，兮兮和若若一边挥舞一边喊着一边跳着。而我也忽然变得很开心，拼命挥舞着烟花。
不久，城市的钟声开始响起了倒计时，江对面的高楼上打出来“9，8，7……2，1”
天空中的烟花炸开，这个夜空开满繁盛的烟花，我忽然激动地忍不住流泪，默默许愿，希望我的宝贝们开心健康幸福地长大。
魏海涛站在那里笑着看着我们……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吴超刚的电话，我立刻挂断了电话，无论如何这一刻，我最不想接的是他的电话。
但电话反复打来，我连续挂断，吴超刚还是继续打来，这在我们分开后这两年从未有过，我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喂，鱼儿，我妈病危，她想见你！”
“啊？哪个医院？我过来！”接到这个电话，我毫不犹豫决定赶去医院。
“市一医院急救室！”
———未完待续———
2021年10月3日王荫书于桐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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