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个时尚潮酷的女孩对面，我感觉像是和另一个世界的生命对话，我努力地理解她，有一些迷惑，有一些费解，还有一些羡慕。敢爱敢恨是年轻人做的事，但是年轻时的我也从没有想过大胆地追求一个男生，甚至知道对方喜欢别人后还继续去努力争取。
她在认真表达自己的过程中每一次我刚想回答她，她都接着讲下去。我就安静地听着，我心里好几次问自己，我应该怎么回答她才是最合适不伤害任何人又充满诚意的。
从她后面接着的阐述中，我得到的信息就是，这个女孩叫佳佳，她是本市一家传媒大学的学生。她大一在KEVIN之前的法式咖啡厅认识了KEVIN，和一帮喜欢音乐的年轻人并组建了一个业余乐队。她从一开始就喜欢KEVIN这样的性格气质和相貌，用佳佳自己的话说，KEVIN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征服她的人，她对KEVIN是一见钟情，之前的每一个男朋友都很粘她，反而她很快就厌倦了，都是恋爱时间很短就分手了，直到遇见KEVIN，他那种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态度和充满异国风味谈吐的混血儿。她说她之前的男朋友有中国人，也有老外，她发现只有KEVIN这种中西结合的类型才能让她的灵魂得以安放。太大男子主义不行，太娘不行，太学究不行，太土豪也不行。
她讲述的过程中，我示意KEVIN的助手郑晓做杯咖啡送过来。这个女孩坚持要买单，我便也随她了。
她讲完后看着我，两个人都沉默了，我微笑着看她，而她看我的表情仿佛就是告诉我，姐姐，请远离我爱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慌不忙地对她说：“佳佳，其实，你不需要找我，我比你大多了，我是一个离过婚的有孩子的女人。你比我年轻漂亮勇敢，爱情是当事人两个人的事，和任何第三者无关。你还是直接对KEVIN表达并争取你们双向奔赴的爱情。KEVIN和我之间什么也没有，即使他送花也代表不了什么。就算你不说，他也不可能对我表达什么。今天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是女孩，应该学会给男生保存秘密的自由，这样也是给你争取爱情的自由。不要把自己和别人推到角落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是不尊重，也是不智慧。我不多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欢迎你随时来这里看书喝咖啡见朋友。”
她听我说话，眼睛时而睁得很大，时而又耷拉下来。听完我说的，她站起身只说三个字：“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了店里。
第二天，KEVIN来上班，我看到他时，他笑得很不自然，我就当作一切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提，一切照旧地聊天和工作。从KEVIN的态度我知道一定是店里的人告诉了他什么。
事实证明，KEVIN的确知道了这件事，因为这一天起，再没有花送来。
一切归于平静，我依然像陀螺一样不停地在咖啡店和家之间奔波，这时候多亏有爸妈的帮助，如果爸妈不能帮忙，我不知道自己会累成什么样。
一天天平淡而忙碌的日子，偶尔我会期待着生活会出现什么惊喜和奇迹。然而，迎接我的竟然是惊吓。
有一天吴超刚忽然来找我，我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头发乱蓬蓬，眼袋很明显，大女儿然然故去也没有如此狼狈过。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我问他怎么了。他开始叹气，眼眶竟然红了，我让他坐下来，
Kevin默默端过来一杯开水放在了吴超刚面前。吴超刚告诉我，紫霞外面有了别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个赌徒，把紫霞拉去赌场赌博，最近一次紫霞在澳门赌博输了很多钱，欠了情夫几百万，那个男的到厂里讨债，威胁紫霞不给钱就开车把她和孩子撞死。”
我听到这个消息，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问吴超刚：“你们不是相爱吗？她为什么还会去找别的男人？她去哪里你不知道吗？”
“她只是说和闺蜜一起玩，没事打打麻将我也不去管她，毕竟她文化不高，也没什么别的爱好。”
“她有别的男人你也没感觉？你还说她会对我们女儿很好，她这样的女人能把我们女儿带好吗？”
“到我们家后她对我爸很尊重，兮兮过来后，她也是真的关心孩子，当自己女儿一样看待。因为这样，我很感激她，只要她觉得开心的事我从不反对。我是万万没想到她在麻将桌上认识了这样的男人。我想这个男的是职业赌徒很有可能和别人合伙给她设的局。我真的走霉运，也不怪谁，我找你就是想和你说女儿的事，因为紫霞这样，我也不能让她带孩子，我爸因为这件事心脏病又发作住院了。我现在工作的事，家庭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我想把女儿先送到你这里，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再说。”
“怎么会这样？吴超刚，你有没有想过？一步错步步错啊，你的晦气都是自找的。我们这个家被你整得支离破碎，不得安宁。”
“鱼儿，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真的错了，失去了你这么好的女人，把这个家搞得一团糟。然然和我妈都是被我害死的。”吴超刚说着哭了起来。我看着他哭觉得他可怜又可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吴超刚，若不是孩子，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你那里总是给我意外的惊喜！在我平静下来的时候扔进来一颗炸弹。其他我也帮不了你，孩子给我送回来，但是我永远也不会还给你了。你把你自己的家照顾好。”
“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孩子的户口转回我这里吧，我不想不清不楚。”
吴超刚沉默了，他把头深深埋在胳膊里。我看着他乱蓬蓬的头发和狼狈痛苦的样子，心里竟然多了一些怜悯，但是我并不能为他做更多。若不是他妈临终遗愿我也绝对不会把兮兮拱手相让。
吴超刚慢慢抬起头对我说：“鱼儿，你说得对，我把孩子过户给你，还是你养吧！钱我再给你一些。”
“钱你之前给过了，兮兮那份抚养费之前我要还你，你不要，我一直留着。我不需要更多，我现在工作了，有能力养活我的孩子。你把自己照顾好吧！这几百万你打算替她还了吗？”
“她现在法律上是我老婆，我必须要还啊，就算离婚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只是厂里周转资金被抽出去几百万，可能会造成资金链断裂。”
“紫霞可能遇到了诈骗团伙，你还是走法律途径，报案吧！厂里的律师怎么说？”
“厂里律师也建议我报案，但是这个事情似乎有点复杂，可能里面还涉及到黑社会组织，我怕报案会有更大的麻烦。”
“你怎么知道涉及黑社会？”
“因为他们这是民间高利贷。”
“那更要报案了！”
“我已经接到他们的警告电话。他们说还钱是唯一出路，报案的结果可能会让我的家人有更可怕的事发生。”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事？我忽然感觉有一种做噩梦的后怕，我意识到先把女儿接过来的事刻不容缓。他说下午放学会整理好孩子的东西送过来。
我打了电话给母亲，大概讲了事情原委，母亲说：“快把孩子送回来，直接送我这里，我们家房子多，你们索性全都住过来，两个孩子一起照顾起来方便。”
夜晚，当兮兮出现在家门口，我瞬间泪流满面……
———未完待续———
2022年1月4日王荫书于桐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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