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年前疫情初期,武汉刚封城,突然朋友圈里惊现刷屏的寻人启事,那是在寻找我曾经的一位同事,当时他已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听说家人稍不注意他就走出了家门。
立刻报警,那种情况下根本安排不出警力。于是家人朋友四处寻找,出厂家属区大门后,往右走是闹市,往左走就是东湖。那天天气异常寒冷。
至今已三年,他就那样悄悄消失了。
听说他当时谁都不认识,唯独认识他的老伴,老伴让他吃饭他才吃饭。后来他找不到了,他的老伴就搬家了,因为无法不睹物思人。
记得那年公司清产核资需要我加班,他自告奋勇说帮我带才三岁的女儿。节俭惯了的他,那次满足了我女儿提的各种要求:喝可乐、吃薯片、啃螃蟹、吃甲鱼。
将女儿交还给我时,他说小家伙真会享受,他望着女儿一脸宠溺的笑,那一刻我知道他没心疼钱。
#2
还是三年前的一天,一对医院的教授夫妇染上了发展迅猛的病毒。丈夫没熬几天就去世了,妻子住了一个多月ICU。
无法忘记当初通话时她那微弱又吃力的声音,之后的两次电话更是气若游丝气喘吁吁,只能说简短几个字。
得知老同事里近日走了好几个……很伤感。记起曾熬过大劫难的她,这一次,一切可好?!
步入暮年的她,种菜、做饭、收拾屋子,每天总是微笑着默默忙碌。面对关心总会小心翼翼地说“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很多时候,一张笑脸、一个拥抱、一句暖心的话,她就能快乐得像个孩子,她的满足是如此的简单。
#3
听说,某位病中的老人如今静卧在床呼吸微弱,儿女打来电话说要送去他去大医院,他拒绝,说哪里都不去,活着并没什么意思了。
步入暮年的人,阳光已很少照到身上,经年的灰尘落在肩头,已压弯了曾经倔强的脊梁,剩下的是拐杖都难以支撑固定住的摇摆身躯。
不再期待诗和远方,有足够的药片、能顺畅地呼吸、可以连续熟睡几小时都会让他们欣喜惊叹。空荡荡的屋子里每天盛满了寂寞,每周一两次从视频里见见儿孙,是摇曳在眼中唯一的光亮。
每到过年儿女们才能从四面八方回来团聚,吃饭、聊天,孩子打闹,满屋天伦之乐。短短七天假期转瞬即逝,儿女们又如出笼的鸟儿般四散而去。
而这三年的“就地过年”,即便这样的团聚也都失去。
#4
离别时,将孩子们送出家门送下台阶,默默望着一个个矫健的身影走远,望着车轮渐快转动。然后悄悄擦擦湿润的眼角,缓缓踱回冷清的屋里,开始期盼下一次相聚。
我的父母亲如是,天底下父母亲亦如是。
长大后的儿女为了工作和各自的家,无法与父母朝夕陪伴。短暂的相聚又别离,对老人其实是何等无情和折磨。
他们的话越来越少,说得最多的无非是惦念和唠叨几乎不再被儿女重视的人生经验,做得最多的不过是佛前为儿孙祈福。
岂不知,他们才是儿女一生中的神明。
#5
冬至后的天气一直晴好,往年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晒鱼、晒肉、晒香肠,晒那些过日子的幸福。
今年家家户户的阳台都空空荡荡,疫情的攻坚阶段,希望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路边木凳上,有对老夫妻彼此紧挨而坐,静静地望着草坪,口罩上的眼睛依然微笑。光影照耀下的他们看起来格外慈祥,他们脚边趴着的泰迪小狗狗,亦如主人般默默和视线保持一致。
是好感人的一幕。
池中昔日艳丽的鲜花早已枯萎,只留下些残败的花蒂和深褐色杆茎。却也蕴含生机,再过些时日,待到春暖花开,这里又将一片绚丽。
暮年是指多少岁呢?八九十?七八十?甚至更年轻!很遗憾,如今他们也在渡劫。
愿每颗心中都能有光,即便没有阳光照在身上,祈愿每位暮年中人都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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