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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调节自己的情绪对我们的幸福非常重要。斯多葛哲学能够指导我们成为情绪调节的大师,让我们重新评估消极的印象,并把它们转变成能让我们幸福的积极情绪。
想象一下,一个女孩,无论她的决心多么坚定,或者如何努力激励自己完成面前的紧急任务,她还是打开了脸书 。这种缺乏意志力的表现对所有人来说都很熟悉。我都不敢去算我在无聊的闲扯中浪费了多少时间,而这些时间本可以用来做一些有难度和价值的事情。
当我面对一项有挑战性的任务时,我因为焦虑和自我怀疑而感到紧绷,这时我不是因为缺乏意志力,而是因为无法承受焦虑才打开了脸书。为了逃避负面情绪,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而人类可以想象到的最能分散注意力、最具娱乐性的东西就在我手边:网络。
我们并不是因为缺乏自律而拖延,而是因为受到负面情绪困扰,又不知该如何处理它才拖延。情绪调节,就是能够以心理上健康且社会能接受的方式应对负面情绪的能力。比起鼓起勇气面对负面情绪,我们选择了触手可及的舒适——社交媒体、电视、毒品,或者随便哪种轻松的事。如果没有能力调节自己的情绪,我们可能会抑郁、焦虑、产生进食障碍甚至物质滥用。我们的人际关系也会变得更少、更浅薄。
《头脑特工队》
斯多葛派的学者都是调节情绪的高手,这也是他们的哲学流派得以流传,并且队伍仍在壮大的原因之一。尽管直到二十世纪“情绪调节”的定义才被明确,斯多葛派的学者之前就开始实践一种如今被称为“认知重评”的方法——也就是以一种降低情绪反应的方式来解释一个事件。以下例子摘自一位罗马斯多葛派学者的日记:“有人偷了我放在门外的凉鞋。我需要那双凉鞋来穿过整个城市去参加元老院的一个重要会议,但现在我没法参加了。事已至此,盗窃已经发生,而我又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过好我的这一天了。”
一个经验丰富的斯多葛派学者能够重塑对一个事件的认知,并且降低事件的冲击,抑制那些可能动摇他德行的负面情绪。想象一下,塞涅卡被罗马皇帝尼禄怀疑参与谋划了针对皇帝本人的暗杀,因而被尼禄赐死的那个时刻——这简直是一个情绪调节方面的终极测试。听到这个消息后,塞涅卡立了遗嘱,告知他的妻子不要悲伤,然后没有任何抗议地割开了自己的血管。他是如此精通于认知重评,面对自己的无力和已写下的命运如此平静,以至于他能够充满勇气地、镇定自若地面对自己的死亡。
他是怎么做到的?斯多葛派学者们有一套关于认知重评的理论和技巧,用于调节自身的情绪。
“人生中的主要任务很简单:给事物分门别类,从而能够清楚地告诉自己,哪些是我无法控制的外部条件,哪些是我能控制的人生选择。”
——爱比克泰德(Epictetus),《论话集》
控制的二分法告诉我们,有些事物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而有些不是。这个观点是斯多葛派学者能够调节自己情绪的关键。发生在我们身上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而当“坏事”发生时,比如车祸、母亲的去世等,斯多葛派的学者明白沮丧是徒劳的。他明白可控制和不可控制的事情之间的区别,因而能理智地计算各种选项。对于一个像塞涅卡这样的斯多葛派学者来说,这种认识是发自内心的。他明白皇帝的意志并非他能左右的,而逃跑也不是一个可能的选项。在这种情况下,沮丧是不符合逻辑的,只有接受是唯一的选择。
《四重奏》
完全接受你的命运不会造成情绪混乱,即使是面对像死亡一样剧烈的打击。像塞涅卡一样的斯多葛派学者深刻理解了控制的二分法,因此他们能够利用这个观念来调节自己的情绪,把糟糕的事情重新理解为不可控的事情——然后把它们变得可以接受。
“没有人能够踏进同一条河两次,因为河不再是那条河,而人也不再是那个人。”
——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
我们宇宙中的所有事物都遵循一条铁律: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斯多葛派学者意识到,生命中任何美好的东西随时都可能被夺走,无论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家,还是他们的生命。
在你亲吻爱人的温柔时刻,爱比克泰德建议你告诉自己,你正在亲吻的是一个凡人,以此来记得生命的无常。通过不断提醒自己你喜爱的人们生命的短暂,甚至想象他们的死亡,你正在提前预演真正死亡带来的冲击。这能帮助你在事情真正发生时调整认知并冷静下来。这个方法叫做“消极视觉化”,这是一种逆境训练,一种在严酷现实中变坚韧的练习。同时,这也能使我们更感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种视角被证实能让人更加快乐。
理解世界的无常能让一个斯多葛派学者在面对不幸时保持情绪稳定。塞涅卡明白,和宇宙中其他一切有机物一样,他的思想和身体终会朽去,而尼禄只不过加快了这一进程。
《四重奏》
“如果你因为一些外在事物而感到痛苦,那么,痛苦不是源于事物本身,而是源于你对它的看法,所以,你拥有消除这份痛苦的力量。”
——马可·奥勒留(Marcus Aurelius),《沉思录》
斯多葛派学者认识到,羞辱的话语带来的伤害并非来自话语本身,因为他人的呼吸里并不具备使我们衰弱的毒药,它的伤害来自于我们对这些话语的印象。正如宇宙中的其他事物一样,话语本身并没有客观意义,是我们这一种族赋予了它们意义,用来生存和繁衍。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的鼻子看起来像一块隔壁超市都不会要的腌黄瓜,你可以认为这些话是有价值的,或者认为它们是一个没有德行的人发出来的噪音。
我们每天都在被他人的感想和评判轰炸。尽管我们不能控制自己对于这些事的最初印象,我们能运用自己的理性来评估它们的价值,并且改变它——如果有必要的话。作为明智的哲学家,斯多葛派学者能够修正自己对世界的第一印象,把不利的变成有益的,采取一种更为合适的看法。
《特工卡特》
“有时,活着就是一种勇敢的行为。”
——塞涅卡《致卢基里乌斯的一封道德信》
勇气是斯多葛学派推崇的主要美德,在他们看来,勇气就是勇敢面对不幸的能力。勇气在于认识到像死亡这样的事件可能引起的心理混乱时,能够平静面对,因为你知道自己不能控制这件事。勇敢的人和所有人一样恐惧,但他们能够无视恐惧而行动。
斯多葛派学者们认识到了这一基本事实:生活充满苦难,如果我们想要得到快乐,就必须勇敢地昂首面对自己的难题。困难并不可怕,困难是锻炼认知重评的一次机会,一个需要我们运用自己的理性重新评估并把情况变得有利的时刻,一个需要我们鼓起勇气的时刻。
能够调节自己的情绪对我们的幸福非常重要。认知重评能够降低生理的、主观的和神经的情绪反应。把这句话中的“认知重评”换成“斯多葛哲学”,也依然是对的。斯多葛哲学能够指导我们成为情绪调节的大师,让我们重新评估消极的印象,并把它们转变成能让我们幸福的积极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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