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突然拿着一首诗给我看,那大概是高三的时候我写给她的一首诗,是个藏头诗,当时的文笔青涩又稚嫩,甚至可以说有点敷衍,但她还是很欢喜,那平平整整的纸张承载着青春年少的情感,承载着无声温柔的岁月……
二零二二年盛夏。
凌晨十二点的滨河大道行人极少,耳畔传来风的声音,我张开双臂,拥抱迎面而来的晚风。
她转过头问我:“开心吗?”我一手把她的头掰回去:“看路!”她脑袋一歪,像是做了个鬼脸,手里继续把电车的动力拧到最大,让烦恼永远也追不上。
路灯映在河中,如同浩瀚星空的倒影,影里还有两个追风的姑娘。风动,河面上起了涟漪,一晃神,我看见那倒影不正是三年前,那两个骑着自行车追梦的小女孩吗?我欣喜若狂,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快看河里!”
她扭头一瞥,笑吟吟说了个“嘁”,满目不解风情的样子。
但我仍看到,她深栗色的双眸中,如她的名字一般,满满都是山水明净的温柔。
SUMMER TIME
二零一七年立秋,窗外的寒蝉倒是应景的很。
语文老师皱着眉头:“柳永短短一首词都背不过,以后要背《离骚》怎么办呢?!继续背!”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虽然立秋,但午后的太阳仍是毒辣,我挂在她的胳膊上说:“阿雪,念着你的名字都觉得凉快。”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回荡了一整个夏天,“去我家吃饭?”
阿雪家离学校很近,我就等着她这句话,一点也不客气地说:“好,我来做!”
天知道我说“我来做饭”的时候有多心虚。我真不太会做饭,外表装的勤俭持家贤良淑女,实际在家简直是躺尸一个。
第一次去她在城里租的小屋,在那间小屋里煎了两个很丑的鸡蛋,煮了一锅大米粥,卖相不好,但是熟了。
我尴尬地笑笑,阿雪掩着七分调侃三分揶揄,语气轻快。
“我吃饭不讲究,能吃就行。”
我莫名地听出些促狭的意味,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不讲究。
高二我们搬到了新校区。也换了宿舍,阿雪在我对床,是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以后的两年,说句浪漫的话就是,看着她入梦,看见她梦醒。
高中忙于学业,对于友情并未太多关心,现在回想,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刻骨铭心的日子,最多的,只是每天一起踩着点进教室,一起奔跑着去食堂,一起洗头,一起在每场考试后对答案,一起坐在操场上解数学第二十二题第二问……
但是,这些零零碎碎的日子,丝丝缕缕的寻常事,似青山入怀,成为我刻骨铭心的青春。
学校后花园的桃花没有开满十里,却也灼灼其华;被吐槽“臭气熏天”的池塘还是生出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教学楼间的桂花香,熏的人直打盹儿;笔下的草稿纸抄了一句话:“拼一年秋冬春夏,搏一生无怨无悔。”
高考前夕,同学大多回家住了,宿舍里只剩下我和阿雪。记得那晚我们应该聊了很久,可是聊天的内容我却不太记得了。
后来我特意去翻了翻日记,却发现那年的日记只与某个少年有关,我十分无奈地笑了笑。
二零一九年立秋。那年的滨河两岸还没有修建璀璨夺目的河灯,两个女孩骑着单车,带着对世界的憧憬,在月色和星空下拥抱晚风。
阿雪突然带着乡音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她朝我做了个鬼脸。
我们踏着月色渐渐远去,远方是万里无垠的星空,就像是即使我忙忙碌碌、反反复复的一事无成,但我凭借着那微小的声音对未来仍充满希望。
即将迎来又一年盛夏,但,不止于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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