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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冷门推荐:《僵尸大时代》

糯米红线今犹在,不见当年林正英。


这是一部上映于2002年的冷门作品。囿于彼时港片的势微,林正英的离世,灵幻僵尸题材的落寞,让本片由内到外都散发出一种生不逢时的落寞。但就剧本内容、动作场面以及氛围塑造而言,本片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僵尸片匠人钱升玮联手徐克,为僵尸类型片献上了最后的挽歌。

17世纪,中国尚处在清朝统治时期。

阴阳混浊,世道艰险。受阴气滋养,许多尸体渐渐化作强大邪恶的僵尸,危害人间。江南某地,一将军尸体更是化作飞尸,为祸一方。

一众茅山术修行者恰巧路过与之大战,战斗中发生爆炸,无数人遇难,鬼王和带队的茅山师傅不知踪影,只有风雨雷电四个徒弟逃出生天。

为打探师傅下落,四名弟子来至大方伯村。

此处怪事频发,尤以村中姜姓富户为奇。姜家以独门腊肉发家,名镇当地,可与外人鲜有来往。

姜家大户,人口众多,多少年来有人故去后却死从不发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姜老爷为儿子讨过几房老婆,却连连死于非命。

徒弟四人到访的这天夜里,姜家又一次娶亲。

本片与钱升玮早期灵幻僵尸题材的最大不同,在于走出棚拍,全部实景。南派宅院,自然村落,让观众感到耳目一新。有别于岭南风情的故事背景,也试图脱离老式僵尸题材的风格套路。

本片采用了极简主义的方法来讲故事。师傅与徒弟,徒弟与徒弟的关系并没有太过详细的描述,而是通过似有若无的对话引出,给观众留有大量想象空间。

放空的人际关系线索,也侧面表现出大环境的落寞。善良的新娘,则以受害者的无能为力让观众提心吊胆。

本片中僵尸的出场,背景的探讨,都放在开头三言两语简单铺陈开来,《僵尸先生》中那种宛若聊家常,听评书似的细节表现统统不见。

我们可以看作是因陋就简,也或许是因为当年片中一众演员虽是熟脸,可在名气上却输了一阵。

僵尸片,最重要的就是僵尸。

本片中僵尸能力之强,可以说是港片僵尸题材类型作品中最能打的一个。本片明显脱离了传统灵幻功夫喜剧套路,借徐克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僵尸王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尤其是残害生灵的表现手法上,更是一改林正英系列精彩纷呈的套招对打,借用特效技术提升速度,加大破坏力,用吸血和撕咬的方式加重的血腥味道,增强了反派势力。

除了战斗指数提升,本片在恐怖氛围同样精彩。

江南大宅,空空荡荡。

姜家富户,藏尸无数。

新媳妇拜堂,屏风后面的公婆二人,其中一人竟是腊尸。相敬如宾的背后,竟是生者与死者的对话。

阴森黑暗的宅院,弯弯绕绕找不到出路,除了老爷与管家,仿佛只有死去的魂灵才能填满富贵豪门的空虚。

《僵尸先生》系列中,最可怕的是僵尸。

《僵尸大时代》中,最可怕的是人心。

一辈子顾面子的姜老爷,花钱无数,只为让儿子传宗接代。几房新媳妇莫名死去,都同自己太太一样被封做腊尸,陈列在祠堂之内。

于荣光饰演的姜老爷,在我看来是他演艺生涯中最出彩的角色。面色苍老,暮气沉沉,眼光锐利,动作干脆。

在他眼里,儿子和儿媳的命不过如此,唯有脸面和金条才是维系地位尊严的所在。无需更多的人物交代,却分分钟把一个地方势力的嘴脸刻画得入木三分。

与此同时,义庄里那些面目扭曲的小人同样是点睛之笔。就因为姜家不肯买他们的棺材,就各种陷害造谣。无仇无怨,就是谋财。

而愿意把亲妹妹嫁给姜家的地方恶少,更是为了谋财不择手段,手下人和对手想杀就杀,偌大的宅院竟比不上他阴森。其心之恶,远胜于僵尸。

正是这种氛围的塑造,环境的异化,人心的阴暗,让全片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阴郁和恐怖。杀伤力极强的僵尸王出没于荒山野岭之间,对世人的危害反倒不如活人。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也正是这样几方势力的交融,图财害命的目的,反倒让最终的决战僵尸显得有些潦草。诡异的气氛之下,恶少杀人,姜老爷展示腊尸等环节,不论细节还是动作设计都更胜一筹。

戴望舒的《雨巷》里,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撩动着无数人的春梦。而身处姜家大宅的新媳妇,却在诡异的院落里失魂落魄,困兽般囚禁于院墙。

僵尸王的恐怖,是吸食人血。而整个村落的恐怖,则是人人机关算尽,在相互陷害,各种设计中追求那箱黄澄澄的金条。

片尾颇为有趣。

师傅为了世人与僵尸王同归于尽,其中一个小徒弟娶了媳妇远走他乡。剩下的三个徒弟则叼着烟袋,过上了姜老爷那样的日子。

本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谁知院墙夹层塌掉,这才发现姜家无数腊尸竟封存在内。不腐不烂,直挺挺站在那里。

镜头一晃,俯拍下的姜家大宅又显得阴森恐怖。三位被金银财宝迷失了双目的徒弟,是会葬身于僵尸之口。还是死于自相残杀呢?

从灵幻功夫片到僵尸片,几十年过去了。

林正英塑造的浩然正气早已灰飞烟灭,空留下谋求一己私利的僵尸,以及有生命却无人性的行尸走肉,成为这世上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僵尸大时代》借僵尸之名,讲述着人心异化的诡谲。恰如这个时代,神神鬼鬼都是一个噱头,无非茶余饭后的笑话,更可能成为别有用心者敛财的工具。

真正可怕的绝不是传说中的魑魅魍魉,而是现实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罪人。就像南京的恶僧传真,与官员勾结,谋一己私利,竟然还把日寇的排位放佛堂供养。

他和他的死党又算不算没有人性的僵尸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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