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墨舍栖心 / 图：堆糖
我想写母亲，然而却总是提不起笔。一来怕自己拙劣的文笔亵渎了我对母亲的爱；再则对于母亲，我是有愧疚之心的。一年的陪伴少得可怜，也就春节四五天而已。所以我没有勇气写母亲，每每提笔，每每放下，心情是沉重的，怀着愧疚之心总难以落笔。越是如此，我内心越是动荡不安，常常在写与不写这个问题上纠结。
想起写母亲是因自己终于放下一切回了趟老家，这是多年来极其罕见的事。每年的每天，我的母亲都在念着，想着我，盼望我能回去陪她一段时间，然而我却身不由己，千里之外的我总是说到做不到。
暑假和母亲视频，隔屏看母亲那张苍老的脸，内心隐隐作痛。母亲问起我假期回不回老家？我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也没有勇气回绝母亲说不回，我对母亲说过段时间回。我看到屏幕上的母亲笑了，欣慰的笑……
八月二十号，终于买了回家的火车票，放下一切，只想把自己的时间都给母亲。多一次陪伴，对于我是一次赎罪，心灵上也得以慰藉。
母亲见到我“从天而降”，感觉不真实，她怀疑自己的老花眼，目不转睛足足盯了五分钟，然后才从床沿上滑下来。她要下床去触碰我，抚摸我，以此来验证真实性。
我这突然出现，已不是首次而为，怕路上他们担心我的安危，所以从不提前告诉他们，只待自己站在他们面前，看到他们表情由激动转为喜悦，心里总归是高兴着。
见到我的第一眼，母亲总会问我吃饭没？她总怕我委屈自己，看着我麻杆样的身子，她会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太瘦了……”
我告诉母亲自己在减肥，在做瑜伽运动。母亲不理解我的活法，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胖了才好，胖了身体才壮实”。
我笑而不语，只是频频点头。就这样娘俩有一搭没一搭说个没完。
这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幸福画面，在我人生中几乎成了稀有的珍贵的画卷。母亲知道我忙，她也从不曾抱怨，只是我常常自责，常常不能原谅自己，愧疚之心与日俱增。
就这样娘俩坐在庭院，彼时阳光正好。老家的天常常蓝得干净，清澈，如青海湖。
我没去过青海湖，但在雪小禅文字中我能感觉到美，令人窒息的美，如天空下的一滴蓝眼泪。
母亲见到我，心情格外地敞亮。老爸也是，尽管老爸不善言辞，但老爸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慈祥，温暖，饱含着深沉的爱与关切。他破例不再出去耍纸牌，而是坐在一边看我娘俩说笑他也乐。
嫂子是最懂得我老妈的心思，她特意把那张大床，那间房子腾出来，给我们娘俩足够的时间和空间陪伴。为此我很感激我的嫂子，一个明事理，懂人情世故的好嫂子。
夜晚，紧紧的依偎，这感觉已很久远，它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在我儿时的暖床上，有着这样的画面。小手攀着母亲的脖子，不肯撒手。总怕睡着了，一觉醒来不见了母亲。那时母亲是我的光，只要母亲在，即便是黑夜也会觉得亮堂堂。那是儿时的白月光，母亲是月亮，如水的月光铺满我的小床，我的夜便没了黑暗。
我们娘俩又说起往事时，母亲便历数我的种种“劣迹”。大冬天把小脚丫伸进母亲怀里，或者整条腿压在母亲身上。母亲说那时腿真壮实，像一根棍子实实地压在胸口，等我睡熟了，身子热了，她才使出浑身力气把我的腿移开。
母亲想着过去，说着那零零碎碎，说着笑着，到最后笑出眼泪，我也流出眼泪。那种滋味，甜蜜，幸福，伤感，落寞……
《万爱千恩》中有句歌词这样唱“是不是我们不长大，您就不会老……”真能如此吗？
答案在心中，我却不愿意说出来！美好的期许总是被时光吞没，被岁月吞没，在母亲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我再也找不到母亲面容皎好的容颜，而我亦不再年轻。如今，这样的依偎应是我给母亲最好的“礼物”。
月悬中天，母亲把我的故事，点点滴滴记得那么清晰，提及往事，如数家珍。我听着听着，开始沉默。母亲也不再言语。
月光忽的一下子铺满了我的床，我朝母亲的身子移了移，走进童年，重温童年时光……
作者简介：
墨舍栖心，一个行走在文字中的低温，感性，浪漫，善感的女人。书香门弟，幼受父亲熏陶，与文字结缘，从此便热爱上文学。喜欢有温度的文字和真诚的人。早年有作品发表于报刊，杂志。此生愿做一个安静女子，文字中修行至终老。
香落尘外书斋
作伴结庐工作室
总编：湛蓝
编辑：
陈风华、风碎倒影、深蓝
总编助理：无兮
美编：ETA
你以双眸燃烧我的诗句，我以苦修等待天涯的相逢。把我的思念寄给你吧！就以月光为筏，以清风为摇橹，划进你冬意深沉的梦想......在长江浩流的梦境中，在雾霭重围的日子里，我是一枚小小的舟子，从未停止向彼岸的你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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