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伍天天 / / 图:堆糖
母亲病了。
那个前一天还笑着对我说,只是一点小感冒的人,此刻却虚弱地躺在了输液的吊床上。
病痛来势汹汹,鼻炎、咽炎、支气管炎堆积而来,母亲连发声都显得格外艰难。
她不能再回到三尺讲台上给她的孩子们传授知识,也不能像以往一样笑着和我喧闹。她只是躺在病床上轻轻眯着双眼看我,眼底盛满了星星点灯的光亮和细碎的温柔。
我不敢去面对那双眼睛,只是偏过头涩道:“妈,很快就会好的,没事。”
慢性的病症需要一点点温养,治疗是一条漫长而难熬的路。从此,我们家的空调正式退休,各种辣椒酱料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直空荡荡的药箱突然变得鼓鼓囊囊,空气中充斥着难以消散的中药味。我爸说:“我们一起陪你妈熬。”
母亲却总是带着笑的。大多时候她的脸都被厚厚的口罩遮住,但我知道她在笑。她看向我时总是眉眼弯弯的,眼尾微微上翘,细长的睫毛轻颤着。只一双眼睛,我却知道,那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笑。
她喝药的时候总是一饮而尽,然后笑着对我说“不苦”;她输液的时候总是摸摸我的头,然后笑着对我说“不疼”。好像我才是那个生病的人,好像她丝毫没有受病痛的影响,她还是那个温柔含笑的母亲。
但我知道,她和我一样,害怕打针也不喜欢喝药。她不知道,她在将中药一饮而尽时,眉头总是不自觉皱得死紧;在医生将针头插入她手背的那一刹那,她那双盛满温柔的眼睛泛着水光。甚至在无数个三四点的清晨,她总会到客厅里去捂着嘴不停地咳嗽。仅仅一门之隔,但我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我知道,她如此极力压抑,只是不想将我和父亲吵醒。
这场病,母亲熬了三年。而她总是将最温暖的一面留给我和父亲,自己忍受所有的黑暗与苦痛。她在黑暗的深夜里哭泣过,也在无数个迷茫的清晨里挣扎过,却在每一个白天的阳光中用笑和温暖与病痛对抗。所幸,她最终驱散黑暗。
如今,只愿她平安顺遂,不再经历所有的苦难与折磨;只愿她温暖如初,不必忍受一切的孤独与黑暗。
绽放一抹温暖,便再不惧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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