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地】
图：初蕊千叠
本期组稿：成都
冬藏转春生，小年小团圆！
今天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也叫灶神节。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要敬灶神！
在笔者的记忆里，腊月二十三这一天大人们是很忙的。腊月二十一二妈妈就开始泡黄豆，泡大米。
二十三的早上用筲箕把泡好的黄豆滤水。然后一边做早饭，一边打理平常闲置的毛边锅。
为什么叫毛边锅？笔者问过父亲，说一般街上卖的除了农家做饭菜用的铁锅，就是煮猪食的大锅或者双耳锅。毛边锅比煮猪食的锅还大还圆，锅沿没有打磨，异常锋利，稍不注意就会割伤手。
农村灶房里的柴火灶没有设置安放毛边锅的炉灶，因为太大不仅占地方还不美观。而且平常毛边锅都是闲置起来的，只有家里要办事，做豆花、豆腐，凉粉，蒸“笼盅”（农村开宴席才用的竹子编制的蒸隔）才用。
单从外观上看，毛边锅制作粗糙，锅的背面凹凸不平，内径大概在60厘米以上，具体没量过。在笔者还是小孩的时候，站在锅沿的这一边伸手触摸不到对边边沿。
妈妈这边锅里煮红薯粥，那边就空出手来清洗毛边锅。爸爸和哥哥，两人合力水洗每年腊月才用的临时石头灶。
石头灶建在户外，既不遮风又不避雨，因此爸爸和哥哥就要搭建帐篷。他们用四根大斑竹，一块长宽大的军用汽车篷布（哥哥退伍时，他战友送的），就着房屋的地形，靠着墙壁立斑竹，再用竹篾条固定住斑竹与篷布上的眼子，一座临时的帐篷就搭建完成。
帐篷搭好了，爸爸就打扫石磨（平常用的时间少）周围的垃圾并用水洗干净石磨。接着在磨盘出口下摆放好装生豆浆的水桶，石磨旁边摆着一只板凳，板凳上放着一个大瓷盆，盆里有泡好的黄豆和水，一只小碗大的汤勺。哥哥就从柴房抱回来不少的干柴以备用。待妈妈把毛边锅清洗干净，爸爸和哥哥就把毛边锅抬到石头灶上，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吃完早饭后开始分工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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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豆浆是件辛苦活。石磨太沉重，一个人推太吃力。不管是磨豆浆，还是磨米浆，都需要两个人。
泡好的黄豆白白胖胖，小孩最喜欢了。几个小孩聚在一起，就会偷偷地从筲箕里抓两把用纸包着放在衣服包里，等大人吃完早饭干活去了，就把纸包打开，在泡好的豆子里放一点盐，一点酱油，一点猪油，用手抓均匀，再用纸包好放进煮猪食的灶膛里用红灰埋着，等烧到飘出豆香味几分钟后再掏出来，急急忙忙的用要准备好的另一张干净的纸包着就出去玩了。包里有吃的，不管哪个小孩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形象高大了，好像自己被赋予了特殊的“权利”。对着一起玩的小朋友说：“你，今天表现可以，分三颗烧好的黄豆。她，今天跟我吵架了，不分给她。他，今天虽然没有帮我打猪草，但是没有跟我吵架，分一颗得了”……小孩玩得忘乎所以，大人忙得热火朝天。
再说大人磨豆浆，看那张开“大嘴”吞食着黄豆的石磨，在吱呀吱呀声中从“牙缝”里挤压出了奶白的豆浆，直到大嘴把泡好的黄豆吞噬尽无，消化为豆浆倒进毛边锅里，那像老妇人喘息的声音终于停止。
嫂子往石头灶里添柴，烧豆浆至沸腾时，退出灶膛里的木柴，留一些红着的木炭火就好。这时妈妈和嫂子两人四手牵着一块大的白纱布，让爸爸把锅里的豆浆舀起来，通过白纱布过滤豆腐渣。过滤完的豆浆再次倒进锅里烧开，妈妈拿来胆水（卤水）一滴一滴滴进去，看豆浆慢慢变化成一团一团的豆花儿……接近午饭时间，去外面疯玩的笔者与一帮小孩们玩得累了、冷了，饿了，在豆花快要好时，就跑进帐篷避风取暖，等饭吃。
把午饭要吃的豆花留够，余下的豆花就全部盛在大纱布里包好，放在筲箕里用平整的大石头压成豆腐。
小年的上午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下午的磨米浆制作凉粉的活依然繁重。外面的毛边锅里熬制凉粉，灶屋的锅里煮着腊肉，爸爸在清理灶前柴火堆，妈妈打扫灶台，案板，碗柜，把不需要的破碗破碟清理出来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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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灶屋地面混泥土的，平常做饭不小心把水撒在地面后凝结成了干硬泥土，哥哥和爸爸用种地用的大锄头用力去铲掉，再清扫出去，灶屋地面瞬间就干净了。碗柜，灶台，案板，当然也要干净。特别是必须扔掉那些老旧的破碗破碟，这叫破旧立新。扔碗碟的同时嘴里还要不停的念叨：碎碎（岁岁）平安。这也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正月忌头，腊月忌尾 。腊月二十四起，家里是不准说“死”这个字眼的，还不能摔破或者打碎任何物品，孩子若不是犯了特大的错，家里是不允许有责骂之声的，这叫讨口风（吉言）。
豆腐，凉粉做好了，晚饭也准备好了，妈妈就开始祭灶神。灶台上放三盏油灯，九个水果。油灯的灯芯是用缝被子用的白线做的。那二年农村腊月里没有水果，就用黑桃，柿子，花生代替。还要在灶台上摆一块带耳朵的猪头，一条猪尾巴，把灶沿上挂着的鼎锅拿走，摆上一碗清水，放一些大米，黄豆、玉米在灶的门洞上方。妈妈净手点香蜡，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请灶神爷上天报告玉帝时，莫要忘记告诉玉帝，这一年因为有灶神爷的保佑，家里平安祥和，喂猪猪肯长，喂鸡鸡无瘟，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拜祭完了，待全家吃过晚饭后。妈妈收拾好锅碗，在锅里放上少许清水，放一盏油灯在锅中间，用一把筛子遮住，避免油灯熄灭。
这一天，因为要送灶神，家里的主妇必须要等到二十四点也就是腊月二十四的凌晨才能睡觉。别人家是谁送灶神我不清楚，我家却是妈妈送灶神。哥哥则去放送灶神的鞭炮，一切就绪后妈妈才能睡觉。
送灶神的仪式结束了。大年三十的二十四点就是新年大年初一的凌晨放鞭炮是接灶神。传说这样灶神爷就会保佑百姓，新的一年人畜无害，事顺宅安。
为了弄清楚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又叫“灶神节”的来由，我特地百度了一下：
“传说灶王爷原为平民张生，娶妻之后终日花天酒地，败尽家业沦落到上街行乞。
一天，他乞讨到了前妻郭丁香家，羞愧难当，一头钻到灶锅底下烧死了。
玉帝知道后，认为张生能回心转意，还没坏到底，既然死在了锅底，就把他封为灶王，每年腊月二十三、二十四上天汇报，大年三十再回到灶底。
老百姓觉得灶王一定要敬重，因为他要上天汇报。
小年
于是，民间就有了腊月二十三、二十四的 “小年”“祭灶神” ，祈求来年平安和财运”。
明天腊月二十四，民间有腊月二十四“打扬尘”的说法。在还没开始“打扬尘”前，回忆一下民间流传着的一句谚语：“光脑壳打扬尘——莫望或是（莫忘）。” 这里有两层意思：第一层“莫望”，是莫要指望，盼望的意思。出门赚钱的人走了整一年了，还没有半点音讯，估计是没有挣到钱，所以家里人安慰自己——莫要指望、盼望；第二层“莫忘”，是不要忘记的意思。旧年终结，新春将至，莫要忘记了走亲访友联络感情。当然，也有爱人和情侣之间的莫失莫忘之意。
因打扬尘的“尘”与“陈”谐音，年尾扫尘，有除“陈”(尘)布新的含义，其用意是把一切“穷运”“晦气”“不好”统统扫出门，寄托了人们破旧立新的美好愿望。
小年日，笔者祝福所有的家庭“除尘（陈）布新，虎年好运，人安事顺，百吉百福！”
2022年1月25日 阴历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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