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 《我的学生时代·一》

我的学生时代（一）

 

笔者：荒废

 

第一次去网吧，略显奇葩。当时乡村的建筑群，不伦不类。黄泥的墙，土灰的瓦，成列成阵的乡里人时不时蹦出一个暴发户：他们家的外墙是红色的砖头，他们家的房顶不再成“人”字形立起，水泥面的平整，与骨子不相容的低调。

去网吧的诱因，源自交友的话题。高一的住宿生活，聚齐了一窝汉子。这汉子的标志不怎么能道出口：譬如臭味熏天的鞋袜。

不过男孩始终是男孩，因为总把男人的血性理解的太过张扬——随意的坐姿，不雅的谈吐，还有那庄稼人最瞧不起的痞子气。

当时的我即便不懂区分，但集体的生活需要融合，否则也太过孤单。他们的言行我学不来，他们的痞气我更是不屑。但进入集体，也就面临着生存。

怎么办，对于过于落后的乡村，也只有高科技可以给人支支招。电脑是时兴的玩意，不需要精通，简单的接触就足以成为你立足的谈资。

犹豫再三，还是向母亲开了口。说到这，别小瞧了孩子的精明。为了成功达成自己的诉求，言辞恳切，理由充分，是孩子糊弄父母最佳的方式：妈，学校的电脑课我不怎么懂——抛出母亲最担心的学习问题；而且学校的电脑有限，每次都轮不到我——充分展现自己在群体中的弱势；听说有很多孩子都去过网吧——攻心之举，让父母知道什么叫“输在起跑线”，而这起跑线是什么，让他们自己掂量；妈，能不能让我周末也去一次——语气尽可能卑微；放心我绝不会玩游戏，你也知道，对于游戏我并不感兴趣——顺势再给对方服下一颗定心丸！

我用极其卑劣的手段达成了自己的诉求，于是出现了奇葩的网吧之旅。

自行车转得飞快。骑车的母亲急切地帮孩子完成内心所想，后座的自己也是相当兴奋，来到一排突起的楼房前，马路对面殷红的四个大字“网事随风”。我雀跃跳下，小跑奔赴，背后响亮的一嗓子，“仔儿，上网的钱够不够！”

我囫囵应允，进门办卡坐在舒服的皮椅上，按下开启键，紧接着打开书包，拿出A4大小的计算机书本：右单击——新建——word文件——空白处左单机页面——光标闪烁——右下角切换输入法——选定“拼音输入法”。

我一步步笨拙的操作着，忘记了身后有多少奇异的眼光。

后来归校的那一周，我并没有大张旗鼓谈及上网的经历，甚至羞耻于自己在网吧的一系列操作。当然，那个本想融入的集体，我也最终被拒之门外。

自那之后的心情压抑了好久好久，但那压抑似乎已与那集体无关——那压抑的源头是在我口若悬河时神情复杂的我的母亲；是行驶的自行车上鼻息微喘的一个女人；是在我奔向网吧喊着“钱够不够”的那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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