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很喜欢行山,也许是小时候就有铺垫,镇上背靠的那座尖峰山,是那么引人注目,它不算高,但也不会太轻松,正好适合周日里和小伙伴们攀爬登高。到了中年,有很长的一段时光,我也常常踏足山野,走过了大大小小的山头、溪涧,很多时候都是独自摸索、攀行,这其实不值得效仿,迷失似乎永不到来,但可能就在咫尺之间。
近几年,我就极少再去行山了,隐隐觉得膝头有点过劳,而且山林的封控管制也更为严呵。直到新冠四年,长期困守,一颗追雉慕泽的心跳得越发厉害。我家住在一楼,窗外望去,永远看不到山野。
这个春天刚到,就去了丫髻山,竟然有点吃力,我荒废太久了。当局好心修了水泥步级,但既破环山体,又影响景观,脚感还不好,山径其实真不必刻意的人工铺砌,自然而然走出来的就最好。丫髻山是中山看日落最好的地方之一,但我每次到来,总遇不上好的落霞,缘分还是差了一点。
虎爪村通往芬花水,是一条蜿蜒在山间的寂静村道,两边都是群山,路西侧就是湖州山系。一个阴雨的早上,我在这里寻路攀行,为什么下雨了还去?只因一旦起了念头就再难歇止,旅行我总是计划周长,而行山我又多少有点莽撞,峰顶的摸样是早知的,网上已经看过,但探路的过程却充满着未知,这种好奇引领着我前行。当雨雾湿透了衣裤,也就终于到了虎尾顶,站立在山崖之巅,看天地广阔,这是久违的酣畅。
在前述村道的东侧是更深远的群山,在鹿鸣湖的东北有几块巨石,不象采石挖剩出来的,有可能是常年雨水冲刷,表土流失了而落下,它们似乎不愿舍弃,外表仍固执地带着泥土的颜色和痕迹。再往北,就真是有一处采石留下的深坑,它就象一块疤痕,留在原本郁郁葱葱的山野之中,岁月竭力要抚平这个伤口,雨水积聚,汇成了一个心型的碧绿的湖,美丽又令人刺痛。
如果从这里折往东南,溯白泥坑涌,可以来到二门坎水库。我很幸运,去的这天天气很好,湖光山色,初夏明媚,湖水漫过了大坝,缓缓地倾泻而下。我尤记得,许多年前我翻过南台山第一次来到这里,几乎迷路,最后就在大坝下的溪涧看到几个戏水的少年,才得以问清方向。
继续前行,有一个飞瀑,它在二门坎和蠄蜞塘两级水库之间,在我的认知里,它可能是中山最美的瀑布。如此熟稔的地方,我竟走错了路,上了一旁的侧岭,可见多久没来了!但无心之失却让我得以从侧上方俯瞰它,美极了。而当辗转来到飞瀑下,我滑了一跤,前臂蹭破不少,但举起手机把流水拍成流纱时,手还是很稳。
中山的山野远比人们想象中的深邃、连绵和美丽,与寂寂的二门坎飞瀑不同,妈坑瀑布是热闹多了,它更容易到达,当雨季来临,水量丰盛时,前来玩水的人是络绎不绝。这些年,有了微信、有了抖音、有了小红书、有了无人机,也就有了更多喧哗、破坏和意外,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亲近自然,还是只是为了打卡、为了晒图。封控管制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惟愿人们都对自然也有更多的爱惜与敬畏。
城桂路东侧的山间,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无情岁月让它崩裂开来,形成道道巨大的裂缝,但依然可以看出是一个整体,我站到了上面。天空中似乎孕育着风暴,闷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眺望远方,我等待雨云到临,也许可以一浇块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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