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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塔里的四年

象牙塔这词,最初来源于圣经《旧约·雅歌》,用于描述新娘美丽的脖项。

法国诗人奥古斯丁主张作家应从资产阶级现实中超脱出来,进入主观幻想的艺术天地,即象牙之塔。

后来引申为与繁杂的社会相区别,孤独而舒适的一片天地,通常被用来指大学。

我的大学生活,完全是“象牙塔”式的。

由十所高校聚集在一起的大学城,就是一座大型的象牙塔。

生活在其中的人,时而孤独。它自成一体,与岛外繁华的世界相隔绝。

没有课的时候,或考试周一结束,总让人想逃出这座孤岛,仿佛到喧嚣的地方好好放纵一番,才能感到自己的心在跳动。

当人如愿逃出岛外,主动和外面的世界碰撞,却有灵魂跟不上肉体的感觉。出逃的心情是愉悦的,但出行的体验,却常常是痛苦的。若不是目标足够坚定,一心想着要去哪里。在拥挤逼仄的车厢中,五脏六腑像要被震碎的感觉,恐怕不是人人都想有的体验。于是,又会怀念岛中的清闲自在。

岛上大体上是静的。城中村的喧闹,带来了一点生气,但不至于扰乱岛民的整体生活节奏。

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做个苦行憎,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到了周末,或出岛,或宅在宿舍,特殊时期跑图书馆,或选择一种不那么极端的方式—先睡一个懒觉,然后在岛内随便找个地方。可能是有四个饭堂的,别人家又大又漂亮的学校,省中医门前阴凉的大树,风筝满天飞的中心湖,甚至是让人摸不着北的外环。。。

人们常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我深以为然。对于岛内的所有东西,早已见怪不怪了。岛内难得的地方,也就是一丝清静。

虽然这个地方呆久了,会让人感到麻木。忽然有一天清醒过来,会感到害怕,孤独,甚至难过。但我依然觉得,这是我至今经历过的一段极其珍贵的时光。我逃离了与我有关,又与我无关的一切。虽温馨,却难免困于柴米油盐的家;虽让人充实,无形中却也束缚了人的思想的学校。

这座岛,好像很普通,却又很特别,给了我的灵魂一个暂时的避难所。

有很多人,他们的大学生活,充实丰富。又有一些人,他们的大学生活,颓废堕落。我的大学生活,说不上充实,也说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堕落,是一种介于其中的,很特殊的存在。

前段时间,有人问我,你觉得大学生活有什么遗憾吗?我说:“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

四年里,我没有做出了不起的成就,也不知醉生梦死到了极点,到底是到了一个极乐世界,还是到了另一个炼狱。

大学四年,真正意义上过了“象牙塔”的生活,没多想如何才能费尽心思融入社会,也没想头破血流地挤进功名场。大多数时候只是在放空,想只是想,不关心每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对工作和学习有什么用。

短短四年,虽然不算经历了什么大起大落,心中却激起无数波澜,想法一次次被推翻,三观一次次遭到冲击。经过无数次重塑,我没法比以前更爱这个世界,但好像慢慢学会变得客观,也试着带着好奇心过每一天。

最近时不时会有人问我,“最近都在干嘛”。我说,“没干嘛呀,但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大家总不解地看着我。我能读懂大家的意思,大概就是,不去读研,也还没去工作,每天也没事可干,难道不觉得无聊,日子很难过去吗?

以前的我,确实会觉得啥都不做,尤其是没正事干,会闲得慌。但慢慢发现,人闲下来,却不感到无聊,思想是最忙的,怎么能算无事可干呢?

我真心感到,思想自由是很难拥有的奢侈品。心只有不被任何东西捆绑,才彻底自由。很庆幸,因为这四年,我曾拥有过它。

人最舒服的状态,就是不用去打发无聊,也不用填满时间,也能体会到生活的意义。年轻气盛时,人时时感到无聊。到了中年,又不得不为生活打拼,谁说这四年,不是象牙塔式的生活呢?

我常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浪费四年,不要急着奔跑,如果人足够健康,奋斗期推迟一点点,养老期延后一点点,有何不可?

不紧不慢做好事情,是我想拥有的生活。我不想像以前一样,为了赶路而赶路,慢一点,只要不停止,就好。

我不想相信任何东西,除了,时间。

PS:在这四年里,

我认为好奇、专注和平静,

是人应该努力拥有的品质。。。

一个人只有体会过,才有可能拥有。

每个人在踏入闹市之前,

都应该给自己的留一片净土。

否则,一旦被喧嚣所扰,就再也无法安宁。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觉得离开学校,踏入社会就无法静下心来学习。。。

又或者一旦停下工作,就感到无聊。。。

因为从始自终,都没有真正体会过,平静是什么?

其实我也没做到,但这四年,我就是很想守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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