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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们打算去骑马

一直想找个机会去骑马,把儿时没有完成的梦给圆上。因为,那年那一天,我们打算去骑马,却遇到了怪事……

那是秋收结束的季节,田里豌豆蚕豆苗寸许,地里各种菜类开花。这个时候的其他土地被农户清理得干干净净,只要仔细都能清楚看见有没有人或牲畜藏着!

骑马是安平提出来的,因为他舅舅家有几匹马!安平是我同学,大我两岁,跟我关系比较好!骑马的事,他第一个找到我,然后又联络其他人。就这样,星期天的早上,我们一行六人穿街过巷,向安平舅舅家进发!

现在的眼光看,安平舅舅家并不远,属于县城范围之内。当年,那个地方似乎很远很远,属于县城郊外!想来全世界的人都一样,去任何目的地都会选择捷径,不走过于绕的路!年纪虽小,我们这群人也不例外!

走捷径,必须经过“万人坑”!老人说,那地方,过去砍头的时代是刑场,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农户到地里干活时,随便一锄头,就可能挖到或棺材或骨头!县医院就在附近,经常有人把死婴丢弃坟场,偶尔也会吓到干活的农民!这里处于两个山头之间,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山谷,真搞不懂,古人为什么选择如此狭小的谷口做刑场?不过,正因为此地狭小,后来的刑场移到另一个地方!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地方阴深恐怖,除了土地在此的农户,根本没有几人从这里经过……

选择从此去安平舅舅家,我们六人争论不休!一个字,怕!两个字,害怕!毕竟年纪都小,一行人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七岁!有争论就要解决,解决的方式就是比手指——大小顺序是,拇指、食指、小指、拇指!六个人分成两派,一派主张走山谷捷径,一派主张绕行!最后,依照三战二胜的规矩,达成共识,走山谷捷径!

眼前的山谷不是笔直的,即使现在修成单行线的柏油路,依然保持着“弓背型”!这边从山脚到最高点,看不见的那一边则是从最高点到山脚下!出发前,大家都很仔细地肉眼扫描山谷两侧,甚至玩起投石问路的游戏——到处乱扔石子!目的是壮胆,试探有没有人畜!得到的结论是,山谷里除了我们六人,没有旁人!

有句话说得好,越是紧张越有事发生!走到半道时,我们前方愣是出现一个人!十分突兀,十分诡异!那个时候,我感觉后背凉嗖嗖,直冒冷汗!

在我们这地,锄头把都是实心木棍做成!从来没有哪家的锄头把是空心的,可以从前看到后,从后看到前!空心钢管大家都见过,做锄头把,那个年月,闻所未闻!原因也简单,同样大小的钢管比木棍轻,用它做锄头把,有头重脚轻的漂浮之感,使用起来极其不方便!再说,钢管比木棍价格贵。再有,如果使用钢管,需要请焊接师傅把钢管与锄头套焊接起来,焊接不可能不支付师傅费用!粗略估算,一段钢管费用等于三根木棍甚至还要多!想想,木棍这玩意,山里多得是,大小合适的树枝,砍回来就成!既可以当着为大树修剪枝叶,又可无偿获得锄头把,多了还能拿到市场买。如此一举三得的事,应该就是本地看不见空心钢管做锄头把的原因!

但是,那天,不是我一个人看见!六双眼睛都看见了,前方的那人扛着一把空心锄把的锄头……阴深深的山谷突然出现怪事,除了稀奇,剩下只能是害怕恐惧!矛盾的是,人们“一看究竟”的心态总是屡屡作祟!孩童的我们更是喜欢刨根问底,大有“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意味!于是,我们六个人开跑,追上前方行走的人!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真的要人命!转脸回头之际,我看见那人满脸是血,应该说我看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目光如炬,刻意张张嘴,太恐怖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血盆大嘴!

那一刻,想得到的只有拼命向前跑!跑到山谷最高点,我发现,小伙伴们全跟来了,惊叫声在山谷里游游荡荡,无比渗人!大伙没有停歇,即使是下坡,都在加快速度,一个劲往下冲。最后扶着国道上一棵歪脖子树,大家气喘吁吁作停歇!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山谷,即使害怕!

那个人顶着血淋淋头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平静后的好奇心又涌上心头,大家一致决定,重回山谷最高点,看看究竟!就算对方是传说中的鬼怪,我们六个人,根本不用怕它,即使它想作怪,大白之天,它应该不敢!孩童的决定,有时候比大人来的更猛,没几分钟,我们再次来到山谷最高点!六双眼睛交叉扫射,始终看不到刚才那个人的踪影!倒是我们左边不远处,青烟袅绕,烟的下方是一座新坟!坟头放有祭奠的花圈!那个时候,本地说法,坟头有花圈,说明坟主生前是有工作的人——不是干部也是工人!普通百姓的坟头,绝对不会出现花圈!

走近一看,大家都惊了,转瞬即跑!原来,那空心锄把的锄头恰好搭靠着墓碑,墓碑前有着一个血淋淋的猪头!如果说眼前的一切是刚才那人所为,为什么此时看不见他的身影?他究竟上哪儿去了,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即便是下山也应该还在山谷里,就他刚才走路的速度,根本不可能从我们眼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有,刚才大家都看见了,他的头血淋淋的,手里根本没有猪头,眼下这血淋淋的猪头又是从何而来?坟前没有烧香烧纸的痕迹,那缕缕青烟该如何解释?诸多谜团的困扰,使得我们不得不联想这个人出现时的突兀!要知道,我们向山谷进发时,前方不曾有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突然出现在我们十米开外的前方?没有答案,我们只能相信——大白天,遇见鬼了!

还是在那课歪脖子树下,我提议不去骑马了!不曾想,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就两眼一抹黑,栽进国道下方的水田里!如果不是小伙伴们迅速把我救起,那天的我绝对一命呜呼。因为,我的头,插进水田淤泥里!就在大家伙为我清洗面部淤泥时,我看见水田里显现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不由自主再次扎进水田里!刘姓同学,嘲笑我、讥讽我,岂料不一会,他居然左右开弓抽打自己耳光……总之,那天早上,水田里,我们六个人或追逐或对打或大哭或发呆,要不是山那边走过来两个大人呵斥,我们的“游戏”不知道何时才结束?

清醒之后,大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到家,我病了!但是医生却告诉母亲,我很健康,没毛病!母亲最喜欢说一段话——不信药,信酒药,没有酒药煮不了甜酒!不信神,信雷神,雷公电母打起来哪个敢说不是神?母亲的意思,既然医生不医,她用她的方式为我清理,母亲肯定我中邪了。于是她请来神婆。请神婆,算得上民间奔现最无奈的做法,往往都有“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有时候,这种无奈之举,偏偏产生最想得到的结果!还别说,没几天,我又生龙活虎了!

那以后,没人再提骑马的事。那以后,到如今,心中憾事——没有骑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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