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微笑,文明不会消失。一一蒋勋
这是吴哥王朝给我们的启示吗?
生住异灭,成住坏空。
生、住、异、灭?“于法能起,名生”,一个法,把它起来,叫生;“能安名住”,能够使它安住,叫住;“能衰名异”,把它衰败,叫异;“能坏叫灭”,坏灭掉了,没有,叫灭。
成、住、坏、空指的是四劫。此系佛教对于世界生灭变化之基本观点。于佛教之宇宙观中,一个世界之成立、持续、破坏,又转变为另一世界之成立、持续、破坏,其过程可分为成、住、坏、空四时期,称为四劫。
这本《吴哥之美》图文并茂,以蒋勋写给林怀民的20封信,描述了一个被遗弃文明的废墟之美。它不是一般的游记,带着作者对美的沉思,对佛教的思考,带领我们随着蒋勋的脚步,慢慢行走在吴哥的寺庙之中,以超脱游人的目光,在时光的遗迹中,寻找文明之美。
正如被称为高棉的微笑的,阇耶跋摩七世的微笑。那些微笑,在高低错落的众多建筑物中,通过七、八百年的灾难、饥荒、战争、疾病流传,一直闭着眼睛,只是淡淡地微笑着。这不可思议的微笑之中有着怎样的悲悯之情。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共性,东西方文化都以一个微笑作为代表。蒙娜丽莎的微笑因西方文化的传播而举世皆知,而高棉的微笑,这失落王朝的微笑却被掩埋在热带丛林,或深藏于法国巴黎的居美美术馆。
在吴哥窟,看到雕像被风雨侵蚀,烈日炙烤,处处可见霉斑苔藓滋长,藤蔓缠绕;身边围绕着拖着残肢破体乞讨的当地居民;而那一尊尊静定安谧的神佛的微笑,依然微笑不语,那该是从现世萦绕的苦难卑微里升华出来的澄净的美吧。
说实话,蒋勋颠覆了我对吴哥窟的印象。原来我以为的吴哥是《花样年华》中的沧桑之美,只是一处遗迹;却不知吴哥王朝也曾是东南亚的一大帝国,文明的消逝,直至19世纪法国殖民者的"发现",而这发现却源于一位中国人周达观所写的《真腊风土记》。
如今游历吴哥窟的欧洲游人们,参观时人手一本法译本《真腊风土记》,边看书边对照现实遗迹,慢慢欣赏,感怀一个文明的存在、伟大与消失,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旅游吧。而我们,则流于表面愈趋廉价粗糙,在著名景点拍下一张合影,以作为到此一游的标记,于知识与心灵都没有什么收获。
被国人遗忘的周达观《真腊风土记》成了唯一记录吴哥王朝的史书,也使埋没在热带丛林五百多年的文明有了被发崛的可能。从这点来看,写游记还是很重要的!是文字记录了文明,而不是文明创造了文字。
蒋勋的文字很美,吴哥的景致很美,可是最美的是那无处不在的微笑;从蒋勋的文字中,我仿佛看到那微笑,在吴哥城门的每一个角落,在巴扬寺每一座高高的尖塔上,在每一个清晨,被一道一道初起的曙光照亮。
那一百多个微笑的面容,看过15世纪的大屠杀,20世纪的大屠杀,却还是微笑着,在失去了五官,只剩下微笑地微笑着,微笑里都是泪水,却还是在每一个清晨都美丽安静地微笑着。
大吴哥城
当一切的表情一一成为过去,仿佛从污泥的池沼中升起一朵莲花,那微笑成为城市高处唯一的表情,包容爱恨,超越生死,通过漫长岁月,把笑容传递给后世。
巴肯山
印度教信仰中,宇宙的中心是须弥山,山成为中心、稳定的象征。没有巴肯山的高度,或许我看不到吴哥王朝原来是我静坐时短短的一个梦......
巴芳寺
帝国是会消逝的,繁华也时时在幻灭中,但是,帝国在繁华时不容易有领悟。走到巴芳寺,树下静坐片刻,会有少许憬悟的可能吗?
巴扬寺
巴扬寺四十九座尖塔上一百多面静穆的微笑,一一从我心中升起,仿佛初日中水面升起的莲花,说服我在修行的高度上继续攀升......
空中宫殿与象台
周达观描写国主在夜晚独自登上天宫,与代表神、天、土地或生殖的女蛇交,这是民间对此仪式神秘性的传说,也使我对这座建筑产生神圣的感觉......
小吴哥城
吴哥寺被誉为建筑的奇迹,奇迹是建造者如此透彻领悟人性。他并不是在盖房子,他为这个城市留下了灵的空间,是[城中之城],是肉身里心灵的留白。
吴哥寺的黎明
黎明的曙红,像是要重新回忆帝国昔日的辉煌。吴哥城像一部佛经,经文都在日出、日落、月圆、月缺、花开、花谢,生死起灭间诵读传唱,等待个人的领悟......
吴哥寺的浮雕
吴哥寺的廊不只是为了通过,似乎更是邀请我们停留。巨石浮雕刻出了印度两大史诗的图像故事,优美又充满活泼生命力,是人类的奇迹。
喀拉凡寺
我走进中央砖塔,并没有预期会看到这样美丽的浮雕,刻在密合的红砖上,人体肌肉饱满丰腴,动作流畅生动,形成刚健纯朴的特别韵致......
变身塔
印度信仰里有着对肉身眷恋的本质,相信肉体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里不断转换形式。我们害怕无常,逃避无常,然而永恒正是在无常之中......
未完成的塔高寺
因为意外的原因中止了雕饰,塔高寺使美归零到只是材料和结构本身。塔高寺是空白的画布,是一张没有完成五官的面孔,是天地初始时的寂静......
塔普伦寺
我用手掌紧贴在浮雕女神的肉体上,感受到石块下的呼吸、脉动、体温,感觉到长达数百年在荒烟蔓草中不曾消失的对人世的牵挂和不舍......
涅槃/龙蟠
当地人至今仍传说龙蟠池水可以治病,巫医祈祷后,在水池中捣焖药草,经由狮、象、牛、马口中流出,病患服食或沐浴,是医疗与祈福的汤池......
班蒂斯蕾(女皇宫)
班蒂斯蕾的石雕图案,像波斯的织毯,像中国的丝绣,像中古欧洲大教堂的玻璃花窗,像闪动的火焰,像舒卷的藤蔓,像一次无法再记起的迷离错综的梦......
科巴斯宾山与千阳河
在清澈水流缓缓流过的底下,一幅幅仿佛具体又仿佛抽象的阴阳生殖的图画,随着水波荡漾,使人相信生命真的从此传递......
罗洛斯遗址
从砖造到石质结构,从灰泥壁雕到砂岩石雕,从六座寺塔不规则的排列,到神殿山建筑精准比例的完成,从罗洛斯遗址的草创,到吴哥寺令人惊叹的形式美,吴哥文化的递变过程,必须到了罗洛斯才能充分了解。
普力科寺
相对于吴哥城的华丽伟大,罗洛斯遗址的普力科寺显得朴素简单,但是我在其间徘徊,感受到一种开国的庄严......
巴孔寺与洛雷寺
我在寻找什么?不是华丽的宫殿,不是崇高的殿宇,而是在被时间淹没的干涸水库里,曾经有过的丰饶富裕的生活向往......
在吴哥,才能真正领悟到时间的力量,我们、帝国、曾有的文明,都将在时间的长河里变成废墟。也许看过吴哥,我们才会真正懂得什么是空,什么是虚无,我们还能留下什么?只是微笑吧,无奈的、含着泪水、静谧的微笑。
去吴哥吧,带上这本书:《吴哥之美》,带你面朝一处佛的微笑,安放现世里,无处诉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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