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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5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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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学开始,我便渐渐远离曾的村庄和土地。不是我,村子里大多数的年人也都在纷纷出走,有候母看着地的庄稼,会满脸忧愁地自言自语:“年轻人都不会种地了,我们这代人老了,这些田地要怎么办呢?都出去工作,那以后还有没有人种地收庄稼了?没有了庄稼,以后还吃不吃饭了?”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村子里再难找出几个“四体勤,五谷分”的青年来,包括我的兄弟姐妹,甚至母亲自己现在也极少过问稼穑之事,她也只在秋收回老家一个月,收收花生,掰掰玉米,摘摘棉花,轻轻松松就累得浑身酸痛,掉肉十斤。这当然不是因为母亲渐渐老去,而是干得少不习惯了。

不过虽然远离庄稼和土地,我们也依然葆有着农人的生活本色。

母亲很在意天气,尤其是在夏收秋收,春种秋种的那几天,她的心情和脸色都跟着天气走。收获时候若是天阴惨惨的,又来一场雨,母亲会整晚整晚担心得睡不着觉,嘴里念念有词:“这死老天爷,真不长眼色,收东西时候你下个啥雨啊,家里的麦子可咋儿办?”收获之后,便是新一轮的种植,天又偏偏晴得坦坦荡荡,热情奔放,母亲早上拉开窗帘发现外面是晴天,能坐在窗边生一早上的闷气:“姐姐啊,你就不能下点雨,地都干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坚守土地和庄稼的父亲反而心态平和,母亲打电话给父亲咒骂老天爷的时候,父亲就傻笑几声:“娃儿妈呀,你这样不对,天要晴要下雨我们又管不了,你只管放宽心,该吃吃该睡睡,带好孙子,其他不要你操心。”

我和土地相伴之日不长,分离日子不短,却完全地继承了母亲对天气的心有戚戚。从上初中住校起,我也是跟着天气转换心情,只是这心情的转换和文艺无关,和多愁善感更无关。播种的季节,连着的晴天会让我不安;收获的季节再朦胧柔美的小雨也会让我厌恶,不适合农事的阴晴雨雪是无法得到我的好感的。夜黑风高的夜晚,我整个心都要揪在一起了,怕父亲母亲睡得太熟小偷偷走我家的牛。对二十四节气的敏感很多时候让我觉得我都不是个年轻人,我会清楚地感受到四季的离去,交接和到来,会牢牢记住“清明前后,点瓜种豆”和“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父亲有时会笑我们家里现在那一亩三分地,操这么多心真是不划算。

对天气的耿耿于怀也就算了,生活习性更是如此。

早睡早起,毕竟村子里一到晚上十点就只听得到狗吠声,孩子的哭闹声和男人们的打鼾声。狗吠声最多,一只狗小小地吠一声,全村的狗都会此起彼伏地应和。孩子的哭声虽不常见,可是绝对响亮。有一年暑假,我和父亲睡在三楼房顶,半夜里被一阵哭闹吵醒,父亲说那是与我们相距五十米路对面的婶婶家的大孙子,每晚必哭,全村都能听见。男人们的鼾声,从每个大门里传出来,频率和音色都很不同,被母亲们嘲笑是“喊贼的”!如此安静而又漆黑的夜晚,自然适合早早入睡。

在早起这件事上,我中毒更深,不管怎么晚睡都难得睡懒觉,看着身边那么多能睡到十二点的同龄人,我是好奇又佩服的。早晨屋子里稍有晨曦进入,人也跟着醒了,这当然和父亲的早起有关。他早起煮好一锅暖暖的稀饭,端着饭碗站在我床边“吸吸溜溜“地吃着,边吃边说:“秋秋,老爸煮的稀饭香啊,你起不起?”起,立马起!

除了早睡早起,我吃饭喝水都是又多又快又响亮。在汉基的时候,有个男生看着埋头苦吃的小庆,大嘴和我幽幽地说了一句:“还好你们三个有眼睛,不然这盘子叉子都要被你们吃掉了吧。”我喝水总是会发出声音,喝完一杯,还喜欢喜悦地发出一声“啊”的声音,为这又被朋友嫌弃。她鄙视地看着我说:“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不就是个水么,至于么,弄得跟喝美酒一样。你能不能小口小口地抿呢?”哎,不能啊!

我特喜欢在室外梳头发。在武当山练武的时候,每天早上我都跑到玉虚宫去梳理一头乱蓬蓬的长发,看早上的阳光穿透高大的香樟树,落在朱漆斑驳的大门和青石板凸凹的小缝里,听着不远处的绿皮火车呼啸而过,引得几位打太极的老头儿冲着我大喊:“老师,老师…”他们以为我是得道的太极大师呢,哈哈大概是那一头乱发和白色的道家练功服很配,气场立现吧。

钱土问我:“是不是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田园梦?还是证明我老了?”不是,因为我们从小生活在土地上,对土地的依恋早已入了血液和骨髓,就算远离乡土,思念只会越来越长。因为我们都是农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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