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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和天堂的距离——河北小五台

旧文。很旧了。拉出来凑数。

每次看旧文,都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那过去的,确实也是我。

小五台,是我第一次宿营的地方,也是过去记忆里最美的地方。

太行山脉的最北端,耸立着五座高峰,它们各自孓然独立又彼此相连,由东、南、西、北、中环绕而成,号称小五台。

它的名声经常轰隆隆在耳边响起—— “如果你恨她/他,带她/他去小五台,因为那里是地狱;如果你爱她/他,带她/他去小五台,因为那里是天堂。

在柏林禅寺期间,又闻“野山僧”言:“六月中旬,小五台上金莲花漫山遍野,煞是美丽。

当下憧憬无限,阴雨连绵的日子因此闪耀着光辉。

2004年5月22-23日 小五台东沟东台两日

五月底,京城日渐升温,盛夏将至。

从来没有在山上宿营的经验,对于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我决定:在体验鲜花天堂的美妙之前,先去经历地狱的残酷。在论坛报名了,得到确认,东沟至东台两日。

早早将吃的用的物件装进包里,尽管已经做足思想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试背一下,惊讶又担心:“怎会这么重?又如此大?我能坚持到山顶吗?

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这样吧,惶惶,欣喜,期待……赶到集合地点后,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多半人上车后就开始睡觉,我则精神抖擞,隔着车窗看夜幕降临,看星光闪现。

夜里十二点多才到山脚下的老乡家,我没吃晚饭,也没吃过东西,但老乡家的馒头和粥实在不合胃口,勉强吃了两口,就马马虎虎躺下睡觉了。已经不怎么兴奋,却总是睡不着,床板很硬,翻个身梗得骨头都痛,旁边的MM却呼吸沉稳,显然睡得很香。含含糊糊,混混沌沌,大概五点多就听到领队叫起床出发了。

路上的风景是怎样的?真是全忘了呵。沉沉的包压在肩上,双腿支撑着身体机械地向上向前。只记得,总是在跳跃着过那条小沟,走一阵跳到它的左边,走一段又要到右边,前一段还流水潺潺,到半山中时,瀑布的冰挂还没融化。

二十多个人的队伍,进山后就分成了前后两拨,我一不小心跟了前队,那都是些超级猛驴,一路连走带跑的,哪里是在爬山啊。山里的岔道太多,很容易走错路,我只得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不敢一个人呆在密密的树林里。

走吧!咬紧牙跟着吧……就这样痛苦地爬升,中午时分,居然也到了2200米营地。这是一片草甸,也是上好营地,50米外就有水源。这里依然是冬季,枯黄的草儿还没返绿,背阴处还有积雪没融。

中午温暖的阳光当空而照,安静的山谷里只有流水声。丢下包,随意躺着,看蓝天,看飘荡的白云,腿痛肩痛的辛苦也觉值得了。趁后队还没有上来,我们先到的几个人可以自由活动一阵。我要赶紧先把帐篷扎好,第一次扎营,手忙脚乱毫无头绪,在同伴的帮助下总算成功。然后倒头大睡吧,躺在静谧的山谷里,甜蜜安稳得连梦都没有。

等我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全部人马都汇集到了营地。领队宣布:“想要登顶的下午就去,明天一早拔营下山,不再等人。”东台是小五台的最高峰,海拔2882米。虽然满心怯意,我还是很想试试,于是跟着几个驴友轻装上路。

我走过的路,要算长城最陡峭。攀登东台的时候,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斜斜的山坡上没有树或灌木丛,尽是干枯的草,间或有少许还没融化的小雪堆。我没有带登山杖,如果一不小心脚底一滑,没有任何障碍,很有可能直滑进深深的山谷底。

山上的狂风几乎要把人卷下去,我心惊胆战,几乎腿脚酸软,三步一歇地慢慢爬着。而那些猛驴显然全都不是人,所向披靡,一路凯歌奔山顶。又是被他们牵引,我只有喘着粗气拼命走。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登顶。放眼望去,峰峦叠嶂,群山连绵,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豪情。但豪情持续不了几分钟,就被狂风刮得东飞西散。风太大,好像还有点轻微的高原反应,不能在山顶呆太长时间,几个人合影完毕就撤了。

对于第一次在山里宿营,我曾有过许多美好的想象,比如听听蛙鸣看看星空之类。但天气的寒冷全没有想到,因为北京城里早已接近夏天的温度。我带的是棉睡袋,在那样高海拔的山里,几乎没有什么保暖作用。

刚睡下去还勉强凑合,夜越深,温度越低,要紧紧裹着睡袋才能微微感到温暖。由于全队的帐篷数量太多,我辛辛苦苦背上山的三人帐只住了我一个人,冷冷的空气在帐篷内盘旋弥漫,全身肌肉整晚都在收缩着,只差点没哆嗦了。

熬了一夜,直到清晨的阳光洒落下来,我才舒了一口大气。

2006年7月8-9日 小五台北台东台东沟两日

6月下旬,一个颇为熟悉的领队发起号召:“到小五台看金莲花去!”我立马响应,这一回,十几个驴友都是互相认识的,俨然成了一次聚会。

山还是那座山,只是路程更遥远,北台—东台—东沟,这条线路太陡峭,一路上没有可扎营的地段,还是要到东沟的2200米营地。

集合前,我被分派了采购的任务:各种火锅材料,酒,西瓜。当然,不用我这纤弱MM来背,我只负责将个人必需品背上就行,还不含帐篷,够轻松了。

山上真是热闹啊!一路上的人流几近络绎不绝了,这在我的爬山经历中绝无仅有。没办法,夏天的小五台魅力不可挡。倒也好,人多笑话多,不停上升也不觉劳累。一位来自陕西的MM放开嗓子唱起“花儿”来,音色嘹亮动人的在山间回荡,更添了浪漫写意。

“金莲花!”记不清翻过了多少个垭口,正要失去前进的动力时,听到了前面传来惊叹。我赶紧加快步伐跟上去,是的,金莲花!终于见到了金莲花。斜斜的山坡上,一片金黄色的花海,绚丽夺目。趴下来仔细一看,原来这种花我是认识的,在西藏的草原上见过,只是不像这般团团簇簇的成片。

再往前走,路上都是花了,有些稀散些,有些很茂盛。下午快到东台时,忽然飘来一片阴云,零星的下了点小雨,对路面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四周慢慢飘起了薄雾,山脚下更是聚成了云海。

天堂会比这情境更美妙吗?身处在花的海洋,再陡峭的山脊,也变得轻松。太阳下山之前,我们顺利到达营地。

接下来的事就全部交给一张嘴了。大家围坐着,吃火锅,喝酒,扯淡,唱山歌,讨论人生……

弯弯的月亮挂在镶满钻石的黑色天幕上,它是在微笑吗?看这一群多么幸福的人啊!

那一夜,我似乎梦见自己变成了花仙子,在云海里飞,在花香里迷了路。

攻略

位置:小五台位于张家口地区——河北省涿鹿县与蔚县交界处,地处燕山、恒山、太行三大山脉交汇地带,为燕山之尾,恒山之首,太行之源。东台海拔2882米,距离北京约200公里。

交通:自驾车走八达岭高速,下了高速后路况较复杂,最好找个认路的。回程一定要争取在下午4点以前上高速,否则等着塞车吧,塞到半夜是常事。下花园是距离小五台最近的一个客运火车站,到站后可以租小面的。

住宿:爬东台或北台要经过一个叫赤崖堡的小村庄,有村民经营住宿餐饮,价格很便宜,但条件简陋。如果是爬西台,就要到西金河口村去,那里有小五台自然保护区科普基地,归当地林业局管辖,有住宿餐饮等服务,公家的买卖当然贵一些。

门票:因小五台未开发,属于野山,本不用收门票,但去的人多了,村委会开始自行收费,20元左右吧。

装备:山路崎岖,一定要一双舒适的登山鞋,最好带上登山手杖。小五台上升很快,几乎没有缓坡,体力消耗比较大,所以尽量少带行李,但山里夜间温度低,御寒衣物要带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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