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的父亲,被榨干后,终被命运摆弄得毫无招架之力
东郊最牛的“征收达人”老杨终于没熬得住,于三天前去世了。尸体被放在他第二次征收得来的房子里三天了,继子和亲儿子总共五个,却没有一个人出面来操持丧事。楼上楼下的邻居苦不堪言,110民警的电话就没停过。也实在不怪他们,这么热的天气,这么狭小的空间,奇臭无比,哪呆得住人。年纪稍大点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最大的呼声是必须马上对尸体作处理。不然的话,过不了一两天,可能连楼道里都会爬满蛆虫了。他们只要一想起那儿有好几百人正跟腐化中的尸体睡一栋楼,头皮就发麻。可当民警和社区人员找到老杨的长子杨胜利时,杨胜利说老杨早在十多年前就跟他们兄弟几个三个脱离了关系,到林家当了上门女婿。到林家一问,说老杨最大的心愿就是叶落归根。再说,他们已经帮老杨治病养老了,丧事自然就归亲生儿子管了。工作人员又跑回杨家,杨胜利却大着嗓门叫道:“我父亲带了两套房和五六十万去了他们林家,他们前一秒把钱和房还回来,我们后一秒就办丧事!”杵在怨声载道的小区烈日下,民警震天一怒:今天下午两点,不管是继子还是亲儿子,都到社区办公室来参加调解,一个也不许缺席!今年七十刚出头的老杨,年轻时候是村上有名的调皮捣蛋王。二十刚出头就跟人倒腾劳保用品生意,赚了不少钱。征收到的两套房给了上边两个儿子后,小儿子名下又没了房。老杨只得又在郊区买了块地皮建了个房,供小儿子结婚用。十多年后,他那近三百平的房和地皮又面临征收后,人们才恍然大悟:合着这老杨早就摸透风向,知道这地方会要征收啊?只是,这时候,与他同甘共苦了三十多年的妻子,因患癌症离开了他。当老杨将征收得来的三套房,只留有一套给小儿子,其余两套都带去林家时,杨胜利兄弟三个当时都提出了反对意见。可老杨却像是刚撒腿出棚的野马,挣脱三个儿子的缰绳,头也不回地投入了后妻的怀抱。杨胜利兄弟知道的父亲的财产,就有其余的那两套房和五十多万的人头补贴。这其中,还有二十多万是属于杨胜利母亲的。至于杨胜利投资在工地上的钱,杨家兄弟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杨家兄弟本想着去法院起诉要回母亲那二十几万的人头费。后来听律师说,就算是到手,几兄弟也只有两三万一个人,还弄得人尽皆知,就没再坚持。就这样,六十来岁的老杨跟了那边之后,林家大儿子因没钱被耽搁的婚事,不到两个月就敲定下来了。小儿子大学刚毕业,老杨就帮他打点关系,找了份挺不错的关系,还买了台十多万的车。他们找到父亲大吵一架后,当即表示,杨家这边的大小事情,都与父亲没有了丁点关系。那年夏天,老杨毫无征兆地被查出了尿毒症。知道病情的第一时间,他就给杨家长子打了电话。医生建议他,治疗尿毒症患者最好的办法,是换肾。最好把直系亲属都找来配一下型。可,杨胜利回他:“我们早就跟你没关系了。配型找你的继子去!”老杨知道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也知道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让几个儿子失望之极,只得耐着性子劝道:“医生说过了,最好是直系亲属,配型成功的机率高。”“我怎么感觉,他们才是你亲生的?”杨胜利丝毫不为所动。“爸爸知道,有些事做得不好,让你们失望了。可是,你仔细想想,你们三兄弟房多大,他们的房又多大?”老杨却以为儿子是被自己说动了,自顾自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那房有一百四十多平吧,老二的也差不多。老三那有一百五……”“你现在跟我扯这些有个屁用!说到底,我们讨的还是时代的好,和你无关的。”杨胜利极其不耐烦地回怼道。不用说,其余的老二老三,态度比老大只有差,没有好。事已至此,老杨能有什么办法?病痛无情的,他只得在等肾源的同时,积极配合医院治疗。当然,配型一事,继子那边他是压根儿就没张那嘴。只是,他花在那边儿子身上的钱慢慢就缩水了。林老太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麻溜就将房给了大儿子结婚用。但因小儿子是奉子成婚,结婚后第二年又生了二胎,负担比较重,老杨就主动把房贷揽了过来。于是,这在老杨看来平凡正常不过的举动,在林家二儿子眼里就成了双标待人。心下也因此有了对老杨的怨恨。为以后他的悲剧又添加了一颗种子。老杨却浑然不知,孜孜不倦地一心一意治着病。慢慢地,透析由开始的每周两次,发展到了一周三次。有人说,钱是这世上最魔性的镜子,它能直接照出一个人最深处的灵魂。林老太自老林去世,成功攀上老杨这棵大树后,可谓是乘风破浪,好不得意。林家老大的调调更离谱。他声称,弟弟好歹还托老杨的福买了套房,自己却啥也没得到,就连住的这房还是写的母亲的名字。他提出先立下遗嘱,在自己百年后,把现在这房子留给他。前提是,杨胜利出面组织两个弟弟出钱给他治病。为了这,老杨还特意做了点功课。他跟儿子说,即便是没这房子在,他们兄弟三个也有赡养自己的义务。“《婚姻法》规定,子女对父母有赡养扶助的义务。子女不履行赡养义务时,无劳动能力或生活困难的父母,有要求子女付给赡养费的权利。”岂料,杨胜利回他说:“您漏掉了后面一部分,这个赡养义务,不仅发生在婚生子女之间,也同样适用于继子女与继父之间。他们拿了你那么多财产,为什么不能尽赡养义务?更何况,你还是在他们家累出病来的咧!要出钱也是他们先出才是。”“你现在住的这房,将来给谁都是得罪人,不如用来给自己续命。”然而,钱还剩一半时,老杨的状况就非常不好了。不但得常住医院,还没得人照顾。至此,老杨才真正品尝到,他当年背弃三个亲儿子,一心赶赴林家这一选择的后遗症之剧毒性。他不相信,林家真的这么狠,压榨完他后,就毫不留情地大脚将他踹出了。只是,护工传出的消息是,朋友帮他请来的律师去医院跟他交流相关事宜时,很多事情他已经记不起来了。最后,律师的取证也不得不搁浅了。老杨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主动要求回家。这一次,杨胜利没有推脱,找了台救护车就把他送回了家。杨胜利也是接到父亲电话却又没听见声音,才跑过去的。跑去一看,门是关的,拍门按门铃半天都没人回应。找来物业一问,林老太早在三天前就没回过家。在物业的帮助下,杨胜利找来开锁匠,打开门一看,老杨早已没有了呼吸。杨胜利因没在父亲身上找到他的银行卡,林老太又坚持说不知道老杨的银行卡在哪,他这才扔下父亲愤然离去。社区和民警勒令无论亲生继生都得到场的下午,老杨的五个儿子终于齐聚了一堂。民警建议,由他们出面带杨胜利拿老杨的身份证,去银行查取老杨出院后名下银行卡上钱财的去向。如果这段时间有人动了他的银行卡,无论是谁动了多少,都必须一分不少地退回来。如果老杨卡上还有钱,那都先取来办丧事。少了,五个儿子每人按五分之一凑齐。多了,按遗嘱或者按法律法规分配。如果卡上没了钱,这段时间又没人取走他的钱,按当地办丧事的常规标准,五个儿子每人凑一等份先把丧事办完。丧事办完后,关于老杨生前财产的去向,有不服他安排的,该上法庭就上法庭。最后,民警从银行调来监控,老杨卡上的九万五千块钱,在他出院后的第四天,由林老太太全部取走了。民警和社区工作人员做了近两个小时思想工作后,林老太最终同意拿出五万给老杨来办丧事。老杨尸体进火化炉的前一时刻,长子杨胜利仰头望向天空的双眼中,噙满了眼泪。他不知道,如果父亲当初不那么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奔向林家,他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然而,世间没有回头路。生活的道路一旦选定,无论怎样的结局,都得自己兜着走。不难想像,老杨在享受后妻带来的新鲜感抑或是幸福的同时,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也算是无可厚非吧。因为,凡俗男女,从来都是种什么瓜,就结什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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