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
人话
一
日前,有小友问我,“££说,《易》为万经之祖,是中华文脉的根,所以学习传统文化,必须起始于《易》,围绕着《易》,一切以《易》为原则。您怎么看?”
小友所说的££,自号儒林宗师,相传精通《周易》,尤擅占卜。想起日前与吴孟恩兄闲话,某大师称须以《尚书》启蒙。忆起少时所从师长,俱无此说。交流中我俩达成一个共识,今以之为复:
先学四书,后通五经,然后读史,再游于诸子,博采众长。四书次第,《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各流派有所不同;五经俱通者最优,《诗》与《春秋》为孔门第一基石。先学四书,始知儒家要旨,根底扎实,纲举目张;而后通经读史、修习诸艺,增益所能,方少偏颇。
二
刘生曾问,钱穆先生有新四书之说,这是不是一种因时说法之举?
复之曰,宾四先生豁达通透,此说是至理。自来,大儒几人不通老庄?大哲高僧何人不精孔孟?旧四书之说,起于朱熹,若真把《论语》读透了,《大学》、《中庸》已在其中,辅以《孟子》,则儒家大概可知。识老庄,则道家神韵自能体味几分。儒道同源,一理两表,各俱妙相,如阴阳两面,实为一体。由于种种原因,两家曾有过争鸣,各扣一端而竭,如今,那些缘由俱成历史,相互佐证,相互参照,能令人学问更为精实。
无论新四书,还是旧四书,所授者无非一事——通识,知人之所以为人,知人世之所以为人世。我们现在不乏学习技能的机会,通识教育却常常缺位。百余年来,辜鸿铭、钱宾四、陈寅恪等先生对传统文化近乎狂热的固守,不仅仅是因为对中华文脉饱含深情,更是因为他们能够洞见未来,看到通识教育缺位所造成的可怕景象,没有人文精神,没有温良和情怀,一切都那么机械凉薄缺乏生气。
三
郭德纲说,朋友的“朋”字怎么写?五贝为系,两系为朋,古代的人用贝壳作钱币,好朋友来了,从墙上取下一串来,走,吃饭去,代表着这段关系值得花钱,这叫朋友。
“朋”在古汉语中有两种含义,一是以贝壳为主体的一种货币单位,二是人与人之间的某种关系。从“朋”字的甲骨文图象来看,不难看出几个意思:价值、互通、共识——因某种共同认可的纽带系结在一起。最常见,最广泛为人所接受的纽带即为同门,故而古人将“朋”字作为某种人际关系解时,大抵谓“同门为朋”。同门者,同师求道学艺也,跟从同一个老师,有着相近的行为范式、思维模式。
讲“朋”字,不能只讲那十只贝壳,更要讲那根绳子,它代表着一个主张,一种思想、信念,或者原则。
读书,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值得分说之处,非得寻一共性,无非三问,为何读书?读何样书?如何读书?归根结底只有一问——为何读书?剩下的也就几句废话,姑且记之:
一、为何读书?雅称曰,求道学艺;俗说为,学做人、学做事。
二、做人没问题,不意味着做事没问题;反之也然。
三、做人与做事哪个更重要,见仁见智,但不管如何总得“达标”,哪一项不达标,都是残次品。
四、学做人,旧时有书可读,书中能告诉我们如何编织一根串贝壳的绳子,曰“一以贯之”。
五、现在的人很忙,没时间学编绳子,只会问,哪里可以买到?得花多少钱?
六、不想把贝壳串起来,那绳子有何用?没有贝壳,那条绳子又有何用?
七、文明交汇常见的方式大抵就几种,贸易、迁徙、联姻和战争。战争是见效最快的,也是后患最重的。
八、最重的后患就是扯断了那根绳子,从此人心溃丧。
九、赤子捧金过闹市,肓人骑马临深池——两可怕之事。
十、两可怕之人——一怕街头泼妇,二怕堂下狂徒。多年来恪守“人不知而不愠”的戒律,总是觉得应将正知正念温言告之,于今方知老先生洞晓世情之睿智,逢此两大可怕之人,当敬谢不敏!
十一、两荒诞之相——破落户常说祖上风光,败家子常说父兄无能。当今之世,哪个圈层此两者最多?甚至是两相杂揉,荒诞不经,难怪世人轻之慢之。心头有恨,手上无力,奈何?奈何?
十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得纸上一观,世间从来不得与闻,还有何乐趣?
十三、我有一根绳子。
到这儿了就留下点印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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