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学术名著提要｜《明词综》王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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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以读《中国学术名著提要》一书为日课，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一些书目的提要稍加理董后摘录于此。自渡顺便渡人，觉得有帮助的朋友，麻烦点个在看和转发，在此先行谢过。

一

《明词综》，十二卷。王昶辑。有清嘉庆八年（1803）原刻本。目前的通行本，有《四部备要》所收据嘉庆原刻本校刊的排印本，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年出版的王兆鹏校点本（列为《新世纪万有文库》之一种）。

王昶（1725一1806），字德甫，号兰泉，又号述庵。江苏青浦（今属上海）人。清乾隆十九年（1754）进士，由内阁中书，历刑部郎中、吏部主事、陕西按察使、云南布政使等职，官至刑部侍郎。工诗文，通经，兼好金石之学。著有《春融堂集》，选辑清代诗文词为《湖海诗传》、《湖海文传》、《国朝词综》三书，并编有《金石萃编》。

《明词综》是王昶晚年选辑的一部上继朱彝尊《词综》的明词选本。据卷首嘉庆七年（1802）王氏自序，其初辑此书的动因，是以朱彝尊、汪森合辑的《词综》不及明代词为憾，而感到“一代之词，亦有不可尽废者”。其时辑选明词的通代词总集，已有《御选历代诗余》，中收明词一百六十余家。王氏之友桐乡汪康古，又谓朱彝尊当日曾选明词数卷，未及刊行，稿本尚存某汪氏家。王昶因多方访求，终于嘉庆五年在杭州汪小海处获见朱氏未刊的明词选稿本。于是合其生平所选辑的明词与此朱氏未刊本为一书，排比纂录，而成《明词综》。

二

《明词综》全书十二卷，卷首有总目，各卷前又有分目，以人系词，综计共收录了三百九十位明代作家的六百零五首词作（卷二分目中有“章懋一首”，检正文则未收，故不计在内）。其编次，前九卷大致依词人生活年代前后排列，卷十收生平不详者、无名氏与僧侣，卷十一、十二收女子，包括域外女子及“乱仙”、“女鬼”等假托之作。各家名下皆有简单小传，传下又时引前人著述中评论该家词风之语，其屡被引用者，为《古今词话》、《柳堂词话》、《乐府纪闻》诸作，间亦引及《花草蒙拾》、《词苑丛谈》、《静志居诗话》等书。各家名下收词，则依词调排次，同一词调选数首，则自第二首起题以“又”字。

本书于各家选词多为一两首，三百九十家中录词超过五首者已颇少见。依选词数排次，书中列前十位者为：陈子龙（十七首）、邵梅芳（十二首）、杨慎（十一首）、沈谦（十一首）、刘基（九首）、王世贞（八首）、施绍莘（八首）、僧一灵（八首）、杨基（七首）、叶小鸾（七首），此下张肯、文徵明、冯鼎位、夏完淳、周、韩纯玉、沈宜修诸人入选词亦稍多。

从这些作者的时代分布上看，偏于明初及晚明两段，而以晚明尤夥，这与本书王氏自序中“明初词人犹沿虞伯生、张仲举之旧，不乖于风雅。及永乐以后，南宋诸名家词皆不显于世，惟《花间》、《草堂》诸集盛行。至杨用修、王元美诸公，小令、中调颇有可取，而长调则均杂于俚俗矣”云云，适可互补，反映出王昶对于明词发展的基本评价。

而书中所选词，大多为雅正精工、婉丽清空一路，亦可与序中“选择大旨亦悉以南宋名家为宗，庶成太史（指朱彝尊）之志”一语相发明，说明王氏选词的标准，是紧随浙西词派的论词主张，并在某种程度上更趋于极端的。像卷六陈子龙小传既引《古今词话》、《梅墩词话》等称赞陈氏词作“风流婉丽”、“妙丽”、“寄意更绵邈凄恻”，其下所选，如《江城子》（“一帘病枕五更钟”）、《千秋岁》（“章台西”）等，亦几乎完全是婉丽言情之作。而卷十僧一灵之词，虽无言情，要也不出“落花争似泪花红，只滴在分襟处”（《一落索》）的婉约风致。

三

本书的缺点，一是择词标准偏窄，同时又流露出过于浓重的乡土意识，入选词数最高的前两位作家陈子龙、邵梅芳均为青浦人，与王昶同乡，而邵氏词从明代文学史上看并无特殊的光彩，即其例。

二是所录于原作颇有更改处，削弱了全书的文献价值。此外书中所附作家小传，亦时有讹误（一部分当是校刻不精所致），如卷二将祝允明别集《怀星堂集》误作《怀里堂集》、卷八将孟称舜籍贯会稽误作乌程，卷九将钱澄之字饮光误作字敛光，亦当纠正。

但从总集编纂史的角度论，本书由于在收辑词家方面超过前此的《御选历代诗余》明词部分，又通过汇纂保存了朱彝尊明词选稿本（尽管书中未一一指明何者为朱氏原书所选），客观上为当时已逐渐散失的明代词作作了一次初步的有所选择的总结，为后代学者研讨明代词提供了一个入门的初阶，所以它在中国文学研究史上依然有一席之地。

有关本书的研究论著，有曹济平为《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文学”卷所撰本书提要、王兆鹏为辽宁教育出版社刊校点本《明词综》所撰“出版说明”，以及张仲谋《明词综研究》（《中华文史论丛》第七十八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叶晔《清代词选集中的擅改原作现象一一以〈明词综〉为 中心的考察》（《中国文化研究》2006年第1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