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学术/名著提要/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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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
要
近日以读《中国学术名著提要》一书为日课，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一些书目的提要稍加理董后摘录于此。自渡顺便渡人，觉得有帮助的朋友，麻烦点个在看和转发，在此先行谢过。
《左传》，《春秋左氏传》的省称，又称《左氏春秋》。相传为春秋末鲁国史官左丘明及其授受者所作。原本单行，《汉书·艺文志》著录《左氏传》三十卷。晋杜预《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始将《春秋》与《左氏》经传相附，合刊一书。通行本有《十三经注疏》本等。
关于《左传》作者和成书年代，说者不一。《史记》记鲁人左丘明作，唐以前无异说。中唐后学者提出疑问，赵匡谓“丘明者，盖夫子以前贤人如史佚、迟任之流见称于当时耳”（陆淳《春秋集传纂例》卷一）。宋、元有学者主战国成书说。清初顾炎武已谓《左传》成非一时、作非一人。清后期至近代，刘逢禄、康有为等以《左传》为西汉末刘歆伪作。今一般认为，春秋末左丘明草创此书，而后由授受者逐步写定于战国中期以前。《左传》与《春秋》的关系，一说《左传》为解经之作，一说《左传》为独立之书，或折中上述两说，以《左传》为记事之书而兼有解经性质。
二
《左传》是我国第一部形式完备的编年体史书。记事上溯周宣王二十三年（前805），早于《春秋》所记八十三年；书中编年记事起自鲁隐公元年（前722），止于鲁悼公四年（前464），编年计二百五十九年，比“续经”多出十五年；又记事下延至周贞定王十六年（前453），已在“孔子卒”后二十六年。全书除经文外，约十八万字，因其记事记言、追载附载、夹叙夹议而体例完备。
本书主要记述春秋时期各诸侯国的史事及其相互关系，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和各方面代表人物，于西周之时部分史事乃至夏、商以上的古史传说也间或兼及。取材甚广，包括诸国旧史、故志及训、典、语、令等书，并采用了口头传说。记事以晋、楚、鲁为最详，郑、宋、卫、齐、秦和周王室等次之。
史事的记述周密而系统，如记各国军事行动四百八十三次，其中大规模战争十四次，既观照全局，反映战事起因、准备、经过和影响，又随事赋形，显示各次大战特点。书中对僖公十五年秦晋韩之战、二十八年晋楚城濮之战、三十三年秦晋殽之战、宣公十二年晋楚邲之战、成公十六年晋楚鄢陵之战、定公四年吴楚柏举之战等，皆有详赡而精彩的描写。
《左传》所记人物约一千四百人，大多于历史事件的发展和错综复杂的矛盾中刻画出各自性格特征；也有以“串叙”等手法集合一人的前后事迹，如僖公二十三、二十四年记重耳，宣公三年记子兰等，已略具纪传之雏形。书中借人物之口表述了大量言语辞令，均系史实基础上的加工。《左传》引述的古史传说，如襄公四年魏绛谏和戎狄诸部，提供了夏初后羿的传说材料；昭公十七年剡子论官名，提供了上古图腾崇拜的素材；昭公二十六年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提供了西周王室兴衰的事实。
三
《左传》记事详备，为研究春秋史的最重要典籍。汉桓谭谓：“《左氏传》于经，犹衣之表里，相待而成。经而无传，使圣人闭门思之，十年不能知也。”（严可均《全后汉文》卷十四）仅以《春秋》中隐公十一年记“公薨”为例，事情真相见于《左传》，隐公被桓公和公子翚所杀，而《公羊》、《榖梁》两传只解作“弑兄”、“弑君”，于事件原委不著一字。《左传》中多有先秦其他现存史籍所无之记载，其史料价值之高自不待言。
本书还记述古人、时人对于史事的评论之语。评语有具名的，如襄公三十一年“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文末记仲尼曰：“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评语不具名的，则泛称“君子谓”，如僖公二十八年记城濮之战后称：“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德攻。”书中议论之处，大多与解经无关。战国末《韩非子》等书已用“君子曰”形式引述《左传》；汉《史记》、《新序》、《说苑》等书以《左传》为史料依据，也多有评论形式。后世纪传体史籍中的赞语，实由《左传》发展而来。
《左传》一书的编年记事，整体详赡而基本信实，但春秋前期内容较为简略，又略于典制史，见有所写的传说内容不一，以及好作预言的情形，因而存在一些缺憾。
四
本书反映的思想内容也很丰富。主要是注重“礼”，即使写两军交战也不失等级尊卑之礼。如成公二年齐晋鞍之战，齐军败，晋将韩厥赶到齐顷公的战车前，施以“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之礼；十六年晋楚鄢陵之战，晋将郤至多次与楚共王相遇，每次“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这些都表明上下尊卑之礼是维护宗法社会秩序的根本，比之诸侯国间一时相争更重要。其次是体现了民本思想，如僖公十九年司马子鱼谏阻宋襄公杀人祀神，谓“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飨之？”这个“民为神主”的观念，在桓公六年中借随国季梁之口有大段发挥，说明春秋、战国之际新兴执政者对“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书中随处赞扬开明政治，揭露残害人民的暴政、暴君，并以“役人相命各杀其长”等记事，写出了人民对强暴的反抗。
此外，《左传》还是一部文学名著。其叙事生动形象，文辞简洁优美，内有不少散文名篇广为流传，脍炙人口。唐刘知幾谓“左氏之叙事也”，“跌宕而不群，纵横而自得”（《史通·杂说》）。今人钱锺书谓“左氏设身处地，依傍性格身份，假之喉舌，想当然耳”（《管锥编·左传正义》），认为《左传》中记言比叙事更具有文学意义。中国文学史上有史传文学或叙事文学之类，所指即以《左传》一书为开端。
五
《左传》注本很多。东汉贾逵、服虔等曾为作注，均佚。西晋杜预《春秋左氏经传集解》为留存的最早注本，唐初孔颖达据以作《春秋左传正义》，宋以后杜注孔疏列入《十三经注疏》，系古注中通行本。
清代有顾炎武《左传杜解补正》、惠栋《左传补注》、沈钦韩《春秋左氏地名补注》等，特别是刘文淇与其子、孙所作《春秋左氏传旧注疏证》（未完稿，止于襄公四年，科学出版社，1959年）广集了汉人旧注，又补旧注之不足。今人吴静安有《春秋左氏传旧注疏证续》（东北师大出版社，2005年）。日本有竹添光鸿《左氏会笺》（1904年刊），所据底本为金泽文库卷子本。杨伯峻《春秋左传注》（中华书局，1981年，修订本1990年），用力甚勤；另有韩席筹《左传分国集注》、徐仁甫《左传疏证》等。
有关《左传》的研究著作，清代有马骕《左传事纬》、高士奇《左传纪事本末》、顾栋高《春秋大事表》、洪亮吉《春秋左传诂》、刘逢禄《左氏春秋考证》等。近代有康有为《新学伪经考》、章炳麟《春秋左传读》与《春秋左传读叙录》、刘师培《周秦诸子述〈左传〉考》等，并有瑞典高本汉《左传注释》、《左传真伪考》的中文译本。今人的论著，主要有钱玄同《春秋左氏考证书后》、顾颉刚《春秋三传及国语之综合研究》、杨向奎《论〈左传〉之性质及其与〈国语〉之关系》、卫聚贤《〈左传〉的研究》、赵光贤《〈左传〉编撰考》、胡念贻《〈左传〉的真伪和写作时代考辨》、张以仁《国语左传论集》、张高评《左传导读》《春秋书法与左传学史》、单周尧《左传学论集》、沈玉成与刘宁《春秋左传学史稿》、赵生群《春秋左传新注》《左传疑义新证》等。
（吴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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