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舞蹈艺术，你会想起什么？是专业剧团明亮宽敞的练功房？是价格不菲的线下演出？还是打开手机，在网络直播间里就能轻松欣赏到种类丰富的舞蹈？如今，正有越来越多的舞蹈演员开始通过网络直播展示和传扬舞蹈艺术，舞蹈正在“云上”开拓出全新的舞台。
01
增加了收入
在风景壮丽的敦煌鸣沙山前，伴着悠扬的国风音乐，女子身穿色彩艳丽的飞天服饰，在沙地上赤着脚翩然起舞，仿佛从壁画中走来……这是舞者奥楠在直播表演敦煌舞，雄奇壮美的户外实景与优美舒展的舞姿为这个成都女孩吸引了大量关注，如今她已在抖音上拥有88万粉丝。
对于奥楠来说，通过网络直播展示舞蹈最开始只是个无心插柳的选择。自幼学习舞蹈的她在成都经营着一家舞蹈工作室，却因疫情影响，迟迟无法开课，于是决定试试线上直播，结果一炮而红。
事实上，受到疫情影响的舞者远不止奥楠一人。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全国取消或延期的演出场次约9000场，占一季度专业剧场、新空间演出总场次的30%。线下演出空间关闭，大量院团、舞团和舞蹈演员开始走进直播间寻求出路。
网络平台同样积极提供助力。抖音先后发起的“云上舞者直播季”“舞蹈传承计划”等线上活动，邀请舞蹈家直播分享艺术精粹，吸引了不少专业舞蹈演员加入。据统计，今年上半年，抖音平台上3.6万名舞蹈主播累计直播9042万小时，带来505万场线上舞蹈演出，吸引19.9亿人次用户观看，其中70%主播获得收入。平均每场直播4889人次观看，等同一场大型演出，其中不乏《左手指月》、《木兰行》等经典剧目。舞蹈家杨丽萍肯定了疫情期间直播为舞蹈行业带来的价值，她提到，线下演出停摆，院团、舞团经营困难，网络直播为舞者带来了稳定的表演舞台和经济收益。
02
扩大了受众
近年来，线上开辟“云演出”在演艺机构和团体中越来越流行。最初大都是出于应急的无奈之举，如今已逐渐成为常态化选择。同时，“云演出”的形式也在发生变化。从单纯将录制好的线下演出视频在网上播放，到借助技术手段对新的演出形式、观演关系进行探索，“云演出”正在逐渐成为一种独立的演出形态。
对于不少人而言，传统的线下剧场舞蹈演出票价并不能算得上低廉，而客观的剧场空间又限制了观众数量，因此“舞剧”在不少人心中形成了“小众”的印象。
不久前，四川大剧院以“云剧场”形式推出的舞剧《醒·狮》，成为了一次观演关系的新探索。“象征性收取1元”的宣传语通过网络迅速传播，在极短的时间内火遍了朋友圈。最终，线上观看人数飙升至340万人次，获得140万云端网友点赞，收获5.38万余条转发和评论，相关话题也登上热搜。在直播间的评论区，不少网友纷纷留言“只花1元就能欣赏到如此高水平的专业演出真是太值了”“这是我第一次完整观看舞剧”“以后有机会想去看看现场”……
对于那些从未接触过舞剧的观众来说，“象征性收取1元”的付费直播，打开了他们对舞剧和舞蹈的了解之门。也因为这次“云剧场”的观演，增添了将来走进线下剧场的可能。
“以往的舞蹈演出基于线下剧场完成，观众往往需要有闲暇时间和一定审美水平，才会购票进行文化消费”，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院长马云霞说，如今打开手机就能欣赏演出，用评论表达对舞者的肯定与赞美。从剧场到直播间，欣赏舞蹈演出的观众更多了。
03
形式更丰富
青年舞蹈演员宋一帆同样是因为疫情，决定将舞台搬到直播间的一员。在他看来，线上和线下演出有诸多不同。在演出呈现形式上，相比线下，直播更灵活自由，只要在舞蹈室打开手机，就可以和五湖四海的观众互动，与天南海北的舞蹈主播切磋交流，甚至还能“跨界”与民乐、歌唱等领域主播联动，呈现更丰富的演出效果。在与观众的交流方式上，直播能实时收到观众的反馈和建议，并快速解答观众疑问。宋一帆表示：“直播中每个表情、肢体动作，均在镜头下被放大，加之观众每天在直播间的守候，都鞭策舞者不断提升自身专业水平，这对舞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如今，宋一帆通过揣摩镜头里舞蹈演出的呈现技巧，用更有张力的舞蹈动作、有趣的舞蹈知识，吸引了超过210万抖音用户的关注。“观众不只看，还会认真与我交流，他们的热情给予我很大鼓励”，宋一帆提到，《我的九寨》系列视频的出圈，让更多人不仅认识了他，也增进了对中国舞的了解。
而对奥楠来说，她的舞蹈直播融合了户外实景拍摄的元素，她更希望通过自己的直播，将丝绸之路上的文化介绍给观众。
如今的奥楠正沿着丝绸之路前行，每到一处她都会在直播中向观众穿插讲解当地的风俗、传说、故事等。对奥楠而言，让更多人了解丝绸之路上古老璀璨的文明是一件极有情怀的事。或许与“自带流量”的敦煌相比，焉耆、尉犁、楼兰并没有那么热门，但能够通过自己的直播，带动观众了解历史、文化与艺术，奥楠感到十分自豪：“西域的很多壁画和舞蹈，对敦煌舞有很好的借鉴意义。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在新疆的直播，尽可能地让更多人知道，这片土地上有着如此灿烂而独特的文化。”
正如舞蹈家杨丽萍所言，不同于只有主演是焦点的线下演出，在网络直播间里，各种风格的舞者都能被关注到。青年舞者在直播间展示技艺，成为新明星、获得新收益，为舞蹈在线上找到天南海北的新观众，这正是舞蹈艺术传承发扬的新道路。
前不久，两台舞剧以1元票价线上直播演出引爆“云端”：广州歌舞剧院原创舞剧《醒·狮》赴四川大剧院演出，为配合地方防疫要求，线下演出转为线上直播，引来340万人次观看；大型经典舞剧《丝路花雨》在新甘肃客户端视频号进行全球网络首播，两个小时吸引了20多万人在线观看。
受疫情影响，近两年不少演出选择线上直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相对电影、歌曲等大众化、产品化的文艺作品而言，舞剧受演出条件和观众群体等因素影响，人们对其搬上“云端”能否觅得知音抱有疑虑态度。此次《醒·狮》与《丝路花雨》的成功给出了两个答案：一是高雅艺术并非曲高和寡，在广大群众中也有强大的影响力；二是被疫情困住的只是线下演出形式，而不是演出市场，群众的文化消费需求仍然旺盛。
事实上，高雅艺术走向大众市场，并不是在今天才有答案，只不过是近两年在疫情影响下，演出市场面临的困局被放大了。早在2017年，《丝路花雨》就推出了旅游版，先后在敦煌、兰州进行常态化驻场演出，既丰富了当地旅游市场的业态供给，也探索出一条传统文艺院团的市场化路径。
当然，并非所有文艺演出都能获得大众市场认可。
首先，演出作品要足够优秀。艺术价值是文艺作品的生命力，无论是大众艺术还是高雅艺术，要挣观众的钱，必须先俘获观众的心。取材于敦煌壁画的《丝路花雨》，被称为“中国民族舞剧的典范”，历时40多年经久不衰，在国内外演出达3000多场次。近几年《丝路花雨》旅游版演出之所以能实现常态化，与其本身的艺术价值不无关系。从市场供需关系来看，就是观众对优秀演出有消费需求，而《丝路花雨》正好具备消费价值。
其次，演出价格要足够亲民。满足大众消费的前提是物有所值，人们在剧院花几百元看演出与线上花1元钱看演出的体验感是不同的。无论是身临其境的细品，还是隔屏远观的浅尝，不同的观看体验有不同的价格。从商品价值角度看，《醒·狮》与《丝路花雨》能够引爆“云端”，1元钱票价与演出本身的艺术价值具有同样强大的吸引力。有了此次的成功探索，相信《丝路花雨》的全球网络首演，不会只是一次尝试。
很多人关心的是，优秀如《丝路花雨》们的1元“云端”演出能否成为常态？从演出作品的观赏体验、市场化需求来看，上“云”不可能完全替代线下，但是可以作为线下演出的“引流”方式，也可以成为满足不同消费群体的“体验版”。
在以前，很多观众之所以没有被《丝路花雨》们圈粉，不是演出不够精彩，也不是观众没有消费需求，而是缺少充分的获得渠道。在网络时代，不管有没有疫情影响，让优秀剧目立足舞台、走出舞台，通过线上渠道的推广营销和直播展示，都将拓展出更大的演出市场空间，赢得更广泛的观众群体。只要观众认可，不管线上线下都是文化消费。
高雅艺术走进寻常百姓家，于文艺院团、文化企业而言，创排好作品，沽于识货人，可以带来更多经济效益；于普通观众和社会而言，通过普及优秀文艺作品，丰富群众文化生活，将产生更大社会效益。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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