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树是我们家乡一种很普通、很普遍的树。这种树枝繁叶茂,生长迅速,最高可达十五六米。但这种树几乎没有一棵是人工刻意栽培的,它完全是靠风的力量和鸟的帮助,随意的在荒野中自生自灭。要看到这种树,你最好到人迹罕到的角角落落去。我今天所要描述的这片构树就是在古城垣的保护区内生长的。连绵十多里的城垣上灌木藤蔓盘根错节,野花杂草枝叶相交。而构树就挺拔在残垣废壁之中,在藤蔓灌木的簇拥和缠绕下茁壮成长。 说起来十分的惭愧,这种树是不被重视的。人们往往都是视而不见。它的枝干扭曲歪斜,既不能作观赏树,也不能作行道树。因此,人们对它采取了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就连我每每到古城垣上游览,也只是注意了那些人工专门栽种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香樟啊、古柏啊,以及杉树、槐树、苦楝等等,对构树也是一种冷淡的姿态。有时还会产生一种何不去之的念头。 但在今天,在这个秋色益浓的中秋,我忽然发现了构树的美,一种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美。原来,再丑陋的东西也会在不经意间展示出它被忽视的美丽。
那是我在无意中发现的。远远的,我看到在葱绿的树丛上方,突然闪现出一朵朵火红的花来。我十分惊奇,这是什么花儿如此艳丽,如此的夺目呢?近前我才惊觉,原来是构树的果。圆圆的,状如乒乓球大小,由一根根中空的、细嫩的茎毛团成一个绣球状。这是花一样的果,在暗绿、灰绿的叶中显得格外的醒目。红果的旁边还有没成熟的、青青的小果,象弹子般的悬在枝头。也许几天之后,它们也会绽开成这红艳艳、绣球般的果花吧。其实在这红果之前,初夏的构树也会开出一朵朵淡绿的小花,只不过与树叶混在一起,不容易被看到罢了。 被它的红果所吸引,我就开始仔细的观察起构树来。却原来,这树与法国梧桐(悬铃木)象极了。枝干、叶片、果实都似乎是一样的。只不过枝干细一点,叶片小一点,但构树的果却比法桐的果要漂亮的多,美丽的多。为什么法桐就成为人们的宠儿,在城市的大道接受人们的膜拜,而构树却只能默默的栖身在荒野呢?我感叹,感叹人们的偏心,感叹大自然的不公。
感叹中,我忽然就觉得,树如此,人何尝又不是如此呢?美的东西往往就被扼杀在世俗的、传统的偏见之中,或者淹没在默默无闻之中。但构树不在乎,它依然会在荒郊僻壤默默的生长,向人们展示它的美丽。这也应是我要学习的榜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