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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闯瑶池盗仙丹为何不受圣母待见?原著里她牛皮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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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2 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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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惊变是白蛇传故事里不可或缺的经典桥段,《新白娘子传奇》对此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渲染。

  • 蛇见雄黄犹如鬼见阎王

端午来临之际,小青找白素贞商量如何避难,在原著小说里就有写到:

是夜,小青对白氏道:“娘娘,明日乃端午佳节,家家户户皆要买用雄黄酒。俗言道:'蛇见雄黄酒,犹如鬼见阎王’。小婢若闻此味,腹中疼痛如刀割一般,倘若露出原形,被相公看见,怎生是好?小婢细思起来,不若明早瞒过相公,同娘娘暂往别处,避过了午时再来,未知娘娘意中若何?”

小说中详细描写了蛇对端午的恐惧,这在电视剧里也明确地呈现出来:小青由此决定回到深山中避难,而原著里白素贞却让小青躲在床上装病。

白氏道:“小青,我修道年久,岂怕雄黄?你根基浅薄,是以惧怕。我有一策在此:今夜你诈装得病,明日睡倒床中,将被遮罩在身,若现原形,亦在被内。过了午时,神不知,鬼不觉,瞒过了相公就是了。”小青领命,即去装病不题。

电视剧在此之后通过各种场景反复烘托端午来临的氛围:许仙准备上街去买菜,夫妻俩谈论生男生女,由此引出姐姐姐夫的一番叙旧。

晚上白素贞开始感受到端午“热得可怕”睡不着觉,就忽悠许仙闲聊一番,再将他昏迷。端午当天,许仙的师叔吴人杰一家子开始张罗着四处送粽子,吴玉莲亲自来到保安堂给许仙送粽子,又引出白素贞的一番吃醋。

这些繁文缛节都是编剧的原创,以近半集的篇幅渲染节日气氛。虽然在剧情节奏上略显拖沓,但却透露出浓厚的生活气息:

到得明日清晨,大家起来,单单不见小青。汉文问白氏道:“贤妻,今日乃是端阳佳节,小青因何至今并未起来?”白氏道:“官人不知,小青昨夜身上得病,因此不能起来。”汉文见说,即去后房床前问道:“小青,你昨晚身体安好,因何得病起来?”小青故意发汗道:“小婢昨夜身上打冷,因此得病,现甚畏风,相公可将房门为我掩上。”

原著里并未明写小青现出原形,而电视剧却将小青现形的过程完整地呈现出来:

汉文见说,闷闷不悦,遂将房门带上,踱出店前,吩咐陶仁治办酒席,店中伙计的席排在店内,另治一席排在房中,与白氏对酌,同庆端阳。汉文道:“贤妻,今日端阳佳节,愚夫特办雄黄酒一席,与贤妻避邪解毒,同赏佳节。”

原著里许仙亲自准备了雄黄酒,而电视剧里许仙似乎并不明确端午要喝雄黄酒的习俗,却由嘴贫话多的郝江化提醒才在酒里加上雄黄。

但喝雄黄酒的剧情都是由端午节的习俗引起,并不像传统京剧中是受法海挑唆故意试探白素贞。这样设定似乎显得冲突张力不够,但却加强了故事的生活气息,更符合民间文学的特征。所以古本白蛇传中从来都是这样描述,并不刻意强拉法海参与进来。

白氏道:“相公,妾自幼点滴不能,官人自饮几杯,消愁解毒,妾陪坐侍饮何如?”汉文举杯屡劝,白氏哪里敢饮,只是推却。汉文不悦道:“贤妻,愚夫再三奉劝,就不饮多,也该饮少,领我心意也好。”白氏见丈夫不乐,无奈接杯在手,启口轻轻一点,不料被汉文用手一推,一杯雄黄酒尽情灌入腹中。

许仙劝酒的过程,电视剧比小说展现得更加细腻:许仙以唱段的形式唱出了白素贞一定要喝下三杯酒的三大理由,白素贞随即以对唱回应感谢。这一大段对唱将夫妻俩的柔情蜜意体现得淋漓尽致,做足了渲染和铺垫。而白素贞喝下雄黄酒后痛苦难耐,找借口支开许仙去看龙舟,这种说辞就跟小说里一样了:

白氏大惊,微觉肚中疼痛起来。无奈,心生一计,说道:“妾被官人灌这杯酒,现在目暗头眩,难陪官人,要去睡倒片时。官人可出去观看竞斗龙舟,消遣心目何如?”汉文道:“既然如此,贤妻请安歇便了。”遂即掩上房门,出去看斗龙舟去了。

白素贞饱受煎熬现原形的过程,小说中只有短短几句话,电视剧却借助光影变幻、烟雾音效等多种艺术形式极力渲染,让观众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白素贞的煎熬。

这白氏被汉文灌这杯雄黄酒,倒在床上,腹内雷火发烧,心肝五脏如刀剜割一般,直挺挺倒在床中,霎时现了原形出来。

剧中许仙以为白素贞喝多了去拿醋解酒,而小说中则是出门看了一趟龙舟方才回转:

这汉文在江边观看龙舟,自觉心神不宁,想道:小姐醉酒,小青偏又得病,倘要茶汤,何人答应,不如回去罢。

许仙掀帘见蛇被吓死,这经典的名场面,电视剧算是完全还原了小说中的描述:

遂取路回家,进房来望白氏,掀开罗帐,不看犹可;看时,只见床上一条巨蟒,头似巴斗,眼如铜铃,口张血盆,舌吐腥气,惊得神魂飘荡,大叫一声,跌倒在地。眼见得:气塞胸膛归地府,魂飞魄散丧残生。

电视剧在这里加入了一段比较无聊的小插曲:恢复原形的小青遇到几位捉蛇人,戏弄了他们一番。回家途中黑白无常出场,算是为下文勾许仙魂魄的情节做好铺垫:

且说汉文回来,入房来望白氏,开帐看见床上一条白蛇,惊死在地。此时午时过了,小青已复人形,听见前房惊叫,慌忙起来,步出前房,看见汉文死在地上,床中白氏露现原形,唬得面如土色,高叫:“娘娘,快复原形,相公被你惊死,紧些醒来!”

白素贞苏醒之后懊恼的痛哭在电视剧里被改编成一段唱词,凄婉哀怨的旋律将白素贞哭天喊地、怨天尤人的感慨酣畅淋漓地宣泄出来。

白氏魂梦之中,听得此话,翻身复了原形。爬起来看见汉文死在地上,不觉大放悲声,走来抱住汉文身子哭道:“妾被官人强灌黄酒,腹如刀割,难顾身体,梦中现出原形,不知官人进房,被妾惊死,是妾害了官人性命。”说罢,哭不住口

剧中黑白无常前来勾魂的情节小说中并没有,而小说中小青对许仙的死却表现得很无情:

小青含泪劝道:“娘娘,相公既死,不能复生,哭也无益,不如将他吞咽便了,同娘娘别往他方,怕无可意才郎。”白氏怒道:“小青,汝说哪里话,既与官人结为夫妇,岂忍用此心肠?况我是修道节女,焉肯再事他人?官人是我害他,必须设法救他还生。”小青道:“娘娘真呆了!人死魂魄归阴,有何法术救得复活?”白氏道:“小青有所不知,我今要救官人复生,须当舍命上瑶池偷取仙丹。汝替我照顾官人身体,不可离开。”小青劝道:“娘娘,瑶池乃圣母金阙,娘娘你要去偷盗仙丹,徒取亡身之祸。”

小说中白素贞想救许仙时首先想到的是到瑶池求取仙丹,这跟电视剧里演得一样。电视剧随后又加入了许仙的魂魄被黑白无常押往酆都城的一段说唱:

编剧借鉴白居易《长恨歌》里的名言佳句,唱出了夫妻俩天人永隔的感慨,大大增强了电视剧的文学色彩。

白氏叹道:“要救官人性命,没奈何去走一遭,倘若偷丹不得,就死在瑶池,我也甘心。”说罢,遂打扮作道姑模样,驾起云头,竟到瑶池仙境。看见白猿童子在洞口坐着。

  • 白素贞瑶池盗仙丹照抄原著

白素贞初到瑶池首先遇到的白猿仙官,正是原著小说中所写的“白猿童子”。但小说中的白猿童子是在洞里修炼,而电视剧里呈现的场景却是天宫。

白氏不能进洞,无奈向前打个稽首,叫声:“师兄请了。妾非别人,乃是黎山老母徒弟白珍娘是也。奉师命下山,与许仙完却前缘,现因许仙得病,危急沉重,无药可救,今将垂毙,不得已特来哀求圣母娘娘,恳赐仙丹一粒,以救夫命。敢劳师兄进内通报一声,感恩不浅。”

注意:小说中白素贞自称是黎山老母徒弟,电视剧里也是这么演的。

白猿童子睁开慧眼,看见白氏满身妖气,喝道:“何方孽畜!大胆敢到仙山,若是黎山老母徒弟,为何满脸妖气?现今老母在洞同圣母说法,我今拿你进洞辨个真假。”说罢,遂即向前要拿白氏。

小说中白猿童子要带白素贞进洞去跟黎山老母见面,白素贞马上动武打伤白猿,可见她不敢跟黎山老母当面对质。这表明白素贞师从黎山老母完全是她的谎言!

白氏大惊,暗想道:若被他拿进洞去,性命决然难保。遂即喷出一粒宝珠,向童子面门打来。童子不曾提防,被宝珠打中鼻梁,流出鲜血,叫声:“哎呀!”负痛走进洞去了。白氏收了宝珠,恐怕圣母降罪,驾云要走,已无及了。

小说里的白猿童子武力值似乎不及白素贞,尚未打斗就遭到白素贞的暗算,负伤逃回。而电视剧里白猿仙官与白素贞一番打斗不分胜负,终究还是被白素贞的哀求打动,带她去引见圣母。

这童子走入洞来,圣母看见问道:“你为何鼻梁流血?”童子跪下禀道:“洞外有个妖精,口称黎山老母徒弟,说他丈夫患病,要来求圣母仙丹救他丈夫。弟子不允,反吐毒珠打中弟子鼻梁,望圣母作主。”

电视剧里出场的“天上圣母”俨然一副天庭之主的派头,可能是当作王母娘娘去演了。但小说中所说的“圣母”似乎并不像是王母,只能算是白猿童子的上司。那么这位圣母娘娘到底是谁?

有人说是妈祖,因为在台湾信仰妈祖的民众很多,而妈祖在台湾正有一个“天上圣母”的别称。《新白娘子传奇》作为台湾本土出品的电视剧,编剧所指很可能正是妈祖,但这位圣母脾气着实有点大,不但不给白素贞仙丹,还要治她私闯天庭之罪。

圣母见说,怒气冲冲,驾上沉香辇,带了重子出得洞来。看见白蛇驾云逃走,圣母喝道:“孽畜,走哪里去!”即布起天罗地网。白氏要走,亦走无路了,早被天罗收在里面,现出原形。

注意:天罗地网!电视剧在这里运用特效呈现出“天罗地网”的具体形态,但小说里点明了:白素贞这时候现出了原形,而电视剧可能出于成本的考虑没有现形,就让这个“天罗地网”的展现有些小家子气。

  • 观音刀下留人!原著一模一样

在这白素贞的生死关头,剧中插入了吴玉莲造访保安堂的一段插曲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随即引出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为后续的反转剧情做好铺垫。圣母怒气冲冲,要处斩白素贞,即刻行刑,这在小说里也是一样:

圣母手执斩妖剑,正要行刑,只见正南上一朵彩云如飞而至,叫声:“刀下留人!”

注意:刀下留人!小说跟电视剧完全一样!

圣母举目一看,乃是观音菩萨,遂即收住宝剑,起身相迎,问道:“菩萨何来?”菩萨笑道:“贫道到此非为别事,因这白蛇与许仙有夙缘之分,日后文曲星官应投在他腹中转世,俟他弥月之日,自有人来收他压在雷峰塔下,应他前日对真武大帝发誓之言,待文星成名之后,得了敕封,方成正果。此时却不可伤他性命,望圣母宽恕。”

小说中的观世音在这里其实是第一次出场,但电视剧第一集里就有观世音点化白素贞的情节做铺垫,让此处的显灵不是那么突兀了。

圣母道:“菩萨,若论他上山偷丹,复敢打伤童子,斩罪难免。既是有这段根缘在后,自当遵命,饶他便了。”圣母即拂退了天罗地网,放出白蛇。白氏依旧复了原形,向前跪下叩谢圣母不杀之恩,转身拜谢菩萨救生之德。

观音菩萨救回白素贞后,便指点她去找南极仙翁求取仙草。这也依从原著小说,回到白蛇传的传统故事:

菩萨道:“孽畜,此处仙丹汝休妄想,我今指点汝一处去求。汝可去紫薇山南极宫南极仙翁处,去求仙草一枝,可救汝夫之命。”说罢,菩萨起身辞了圣母,驾云回了南海去了。圣母送了菩萨起身,亦上辇回归洞府不题。

小说里凭空捏造了一座“紫薇山”,但南极仙翁所在地一般认为是在“昆仑山”。电视剧沿用这种说法更加印证了《雷峰塔奇传》正是编剧参考的蓝本小说。

对比一下原著不禁让人惊叹:电视剧和小说诸多细节的碰撞,有着惊人的相似!白素贞闯瑶池盗仙丹的情节明显是从小说里抄来的,因为白蛇传其他任何版本的文本里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节走向。

按照传统戏曲的演法,白素贞救许仙都是直接去盗仙草的。为什么电视剧要按照小说的说法,先让白素贞闯瑶池盗仙丹呢?这是因为提起能救人起死回生的仙药,大家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仙丹,白素贞也未必知道南极仙翁的灵芝仙草能救许仙。所以加上这一段不但让白娘子救夫的过程更加曲折艰辛,也让故事顺理成章,逻辑性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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