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老师让我去她办公室，然后我迈进了人生的深渊……

“你以为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签了合同你们的父母就已经把管教你们的权利交给我了。”

“乖一点，老师不会害你的。”

“听不懂人话吗？”

“这都是自愿的……”

（一）

从小到大，我以为只要听话一切事情都能解决。

父母说要好好学习，不能让他们在外没有面子；大人说要懂得忍让，年轻人谁不吃点苦。女孩子社会上吃点亏也没什么，不要总想着争一个是非。

“好。”

（二）

那天下着小雨，至少我记得窗台的蚂蚁被雨水一次次地压到玻璃底端。

我记得身边有个女人说着：“这孩子不太听话，和她说话半天不搭理人，也不愿意和别人交朋友，拜托老师们多多管教。”

对面的人好像司空见惯，只是微笑着拿出一张纸回复道：“请您放心，我们T中的教学质量向来很好，您看看我们的优秀毕业生。王同学如果想要进我们的学校，还请您看看这份合同呢。”

“那辛苦魏主任了！”一叠方方正正的东西递了过去，和魏主任一同离开办公室时我回头，那只蚂蚁好像已经不见踪影，或许是掉入深渊了吧。

（三）

T中生活好像比我想象中更不见光亮，五点半的闹钟让我整日混沌，还有几乎没有的课间以及写不完的作业，每周似乎都在考试、被骂和下一顿难吃的饭菜中度过。

我学会了通过老师的表情判断我的成绩和他收到的报酬，即使大部分时间都会听到“废物”“猪狗不如”“社会渣滓”。

班里的学生很少有讨论，因为谁也不知道哪句话会被无意识传递到老师那里。

小说里的不良生也出现了，不过这里他们是“正义”的，没有人敢反驳他们，舆论和孤立在这里从不缺席。

（四）

我的室友今天又哭了一夜，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寝室门口的巡逻声还没消失，外面不断响着打雷声，没有人敢和她搭话。

第二天一声尖叫撕破我们极力想要维持的宁静，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急促的救护车声，全部都被上课铃画上句号。

这些天的班主任无疑是忙碌的，却迟迟没有等到室友回来。

“许老师，请问她怎么样了？”

“她家长已经帮她办理退学手续了，有这个时间操心不如多看看你的书。”他的眼神里有什么，我看不清。

在我要离开他的视线前，“今天晚自习来一下我办公室”飘进耳朵，我转头他已经消失在教室。

黑板旁，上次应付检查的课表只剩下一个角落贴在墙上，露出下面原有的发黄的纸张。

（五）

你要问我第一次看见白花花的肉体是什么感受？是有个大人拍拍我的头关掉网页，让我不要告诉爸妈。

那你要问我现在是什么感觉？恶心。面前这个人让我恶心到想吐，而身体僵硬不敢逃避的我更让自己厌恶。

后来呢？是麻木，习惯进门时他说“把门关上，乖乖听话。”

他侃侃而谈：“最多赔点钱，谁家里愿意把这事情闹大？”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说：“上次你同学就太不听话了，明明可以自愿的事情。”

我离开时他还会补上一句：“你最好不要跟其他同学说。”

谁会不知道呢。

走回教室时，没有人讲话，好像有人在小声交谈，平时微不可见的几点声音，在我的耳边仿佛嘈杂的集市，他们在讨论我吗？是我活该吗？

可笑的是，我的逃脱归功于一段时间后他似乎对我没了兴趣。

T中给我留下最后的印象，大约是毕业时他们都写着祝你快乐。

即使他们都知道我并不快乐。

笔者寄语

没有文笔，只是想写衡水桃中这件事情，选了其中一些很小的点来写，只是希望这种被崇尚的教育模式能得到一些改变。

文章没有写后来，我也不知道经历的人能不能走出阴影，但总要期待阳光跑过阴影吧。

乌鸦文学为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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