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已经是他的手机第三次响起,在我们挑婚纱的时候。
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烦躁的心,无可奈何地合上了手里的婚纱册子,瞥了他一眼:“接电话吧,这么锲而不舍地打,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我看着程曜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他摁下通话键偷偷侧过身,看着他拙劣又拼命地掩盖住通话界面备注的动作,心里愈发想笑。
程曜,你本不用瞒我。
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我又一次摁亮了熄屏的手机,看着仍然停留在朋友圈的界面和新蹿出来的那条更新,没有配图,一行简单的文字:「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而后,我彻底笑出声了。
(二)
每个男人大约都有这样一个念念不忘的初恋,程曜也不例外。
我很清楚,他的心底也存在着这样一个占据他最好年华里全部记忆的女孩。在他们之间的故事里,没有留下任何给我插足的余地。可在我和他的故事里,却处处留下着那个女孩的痕迹。
我和程曜相识于一个火烧云布满天际的傍晚,在美丽的霞光下他站在学校的人工湖畔,僻静的校园小路上,他坐在石头上安静地看着日落。
「同学,你在看日落吗?」
我诧异于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里,竟然还有人能静下心来这样专注地看一场日落。
「嗯?嗯。」
他应声,鬼使神差地,我陪着他站在湖畔一起看着西沉的太阳一点一点朝着大地播撒着它的余晖。那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小王子》里的一个情节:
“小王子所在的星球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只要转动一个角度就可以看一次日落。有一天,小王子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多浪漫啊,那时候,我这样想。
(三)
我们结识于一场日落,因此相熟,继而相爱。我飞蛾扑火,奔向了我最嗤之以鼻的爱情。
即便后来我知道,那日在湖边观看落日的少年,是在为离自己远去的白月光而烦闷。即便我知道,他的心底根本就住着另外一个人。我以为的相遇,其实是他的离别。
我固执地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在那些不够清醒又不算糊涂的日子里,我明白了我妈妈的心情,为什么在被那个男人抛弃了以后,仍然念念不忘。
毕业后,我选择留在了有他的城市,承受着一线城市高昂的租房费用和隔家千万里的独自孤独,只为了温暖一个并不思念我的灵魂。
老天爷终究会眷顾我的。
「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是上天安排我在那一天遇见你的。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安排你来我的身边救赎我?」
我当只有我相信宿命。
原来程曜也信。
「秦嘉言,你要不要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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