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华丽的法式餐厅,带着维多利亚时期浓重的优雅和奢侈感,名为辉煌之星大酒店。
听说在一九五零年的时候这家酒店博得了巴黎财团的青睐,他们一掷千金,支撑起一座皇城。
酒店的墙壁是按照这原来的颜色重新粉刷了一遍的,在白底上镀一层金,所有的包间都刷成了浅灰色。
再用酒红色的地毯和窗帘进行装点,天花板上倒挂着巨型吊灯。
抱歉,我现在对吊灯属实有些怕,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从哪里窜出个持枪者将他击落一般,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花园里的花草修正的整整齐齐,喷泉开放,内外一新。
乌鸦先生选择落座在酒店里灯光最为充分的一处角落,然后从服务生的手里接过了菜单,娴熟地使用德语进行点餐。
“一杯干马提尼,”他说,“就一杯,要放在深的香槟高脚杯里。”
“是,先生。”
“三份哥顿金酒,一份伏特加,半份基纳利。摇晃至冰镇的感觉,然后加一大块柠檬薄片,明白吗?”
“明白,先生。”服务生的脸上挂着笑意,看起来似乎非常认同这种做法。
“然后再来一份肥鹅肝酱饼和生冷龙虾。”确认了自己想要的酒之后,乌鸦先生才慢悠悠地决定起主食。看来在乌鸦先生的心里,酒比主食更为要紧。
“你呢,小玫瑰,你需要点什么。”这时候他俯首看菜单的脑袋才抬了起来,朝我望来。
“一杯加冰的苏格兰威士忌,主食和这位先生一样。”我看向了服务生,用德语回答。
“苏格兰?”乌鸦先生的神色好像有点意外,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菜单归还给了服务生,示意他下去准备。
“不然你认为我应该喝什么?半品脱的冰镇橙汁还是双份不加糖的咖啡?”我耸了耸肩,虽说从我的相貌上来看,实在不像是个烟酒都沾的姑娘。
我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蛋,任谁见了我都觉得我应该是个乖乖女孩,偏我一百斤的体重有九十斤的反骨,从来不愿接受束缚。
正是因为我不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一个我根本不爱的男人,所以才背弃了曾经富裕自足的生活,从家里一路逃到了阿姆斯特丹。
自从逃出的三个月以来,我见识过太多带我回去的手段,坑蒙拐骗样样齐全,每次都被我侥幸识破后又逃出生天。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我的视线落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他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桌上柔软洁白的餐巾布,最后扎出了一只千纸鹤,稳稳地落在了餐盘之中。
“不会,你要喝什么是你的自由。”他做好了这一切,才悠悠然回答了我的问题。他的眼睛干净纯澈,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欺骗。
我想,他一定用这双眼睛蒙蔽过许许多多的人吧。下意识地,我就要将我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了——
“你也是来抓我的吗?”
话先一步脱离于思绪出了口,当我意识到自己将内心所想宣之于口时,却已来不及撤回了。
我略微尴尬地缩了缩脖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到这句话的乌鸦先生刹那间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他抬眸看我,眼神里仍然是那种干净的,明亮的,带着近乎不惧任何欺骗性的伪装,然后用那道极具蛊惑性的声线说道:“我不是来抓你的。”
明明是没有头没有尾的一句问题,他却像是勘破了我的心思一般给出了回答。我确信,他知道我的处境,却和所有知道我处境的人目标相驳。
“为什么?”我想不出答案。如果是我父亲派来的人,没有理由放过我。
如果不是我父亲派来的人,没有知道我事情的理由。
我像一只孤独的小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比自己大数倍同类的底线。一点一点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地界,前进又后退。
“放心吧,我不是你的敌人。”正值这个时候服务生托着丰富的菜品托盘上来了,他笑着将生冷龙虾推到了我的跟前,“吃饭要紧。”
撰稿/阿沫
排版/阿沫
图源/堆糖
乌鸦文学 为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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