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求学路
文/杨占礼
记得三十多年前，我初中毕业。那年小中专考试考了390分，而临夏师范和州农校录取分数线为400分，因此我仅仅以10分的差距而落榜。想当年，只要考上临夏师范和州农校，再念上四年的书，顺利毕业后，就会分配工作。其实，考上临夏师范和州农校是相当艰难的，不亚于今天的二本院校。而我因为10分的差距没有考中，去念高中，学费贵，而且还要住校，生活费的开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想当年家境贫寒，于是我就有了不念书的打算，那时家中庄稼收割工作刚好赶上，因此和家人一块整天收割庄稼，磨炼自己，苦炼自己心志。
上学时候到了，母亲看穿了我不想上学的心思，就从亲戚家借了300元学费，交到我手中说：“去念书，家中的困难我们自行解决”，当时家里的确困难，家中没有挣钱的门路，只有养个牛或养几头猪，换来零花钱，用于家中的各种开支。我接过300元钱时，心中非常激动，我知道这是父母的血汗钱，不知要卖过几头猪才能补上？但我不想念书，又把钱放在桌子上。母亲不肯，再三催促，说：“你一定要去念书，我们才有盼头啊！”当我听到母亲语重心长的言语时，我泪流满面，感到深深的内疚和不安。在初三时，我是班级中的前七名，因考试发挥不好，仅仅差了十分，把我淘汰了，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我接过钱时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书念好，才能对待起这笔学费，才能对待起父母亲的殷切希望。
我念高中时，学校离家有6公里路程，而且还有山路。一般情况下骑自行车去念书，把自行车放在学校的大礼堂，住校念书，有时走7公里山路。因家境贫寒，因此在学校每天只能吃一顿夜饭。当时一碗饭或一碗菜1元钱，对于家庭条件困难的我来说是多高的奢望啊！学校中午是菜，由土豆、白菜、粉条烩的，因学生多，吃饭时站成长长的两个队，尤其在冬天，学生们穿的单薄，冻的两腿发麻，只打哆嗦，从两个窗口打饭，也需要等好长时间。因烩的菜或下的饭多，土豆、白菜没有洗干净，打上来的菜里时不时有泥土的味道，有时发现有白色的小虫子在菜里，家境困难些的，捞掉虫子吃上。晚上的饭汤黑汁汁的，有时有笤帚签，我捞掉笤帚签，虽然没有食欲，但为了生活，我闭着眼睛硬性把饭咽上。我家境困难，每天只能吃一顿夜饭，每周5元钱的伙食，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为了吃饱肚子，母亲每周给我烙三个糠子（和大一点的圆盘一样大的圆饼），两天吃一个，三个糠子也就是一周的口粮。在没有自行车的日子里，我背着书包和三个糠子，翻山越岭，走到烟囱山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稍作一个休息，接着沿白露坡一路向西，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学校。有时在路上遇上下雨天，在树底下避一会雨，雨稍小一点时，奋力向前，到学校时衣服被弄湿，在宿舍换上干衣服，稍作休息，接着便开始了我的学习生活。
早上起床很早，在大礼堂附近背书。大礼堂跟前有许多柏树和松树，还有柔软的垂柳和白杨，夏天到来时，林柏花开着白的，紫的，蓝的小花朵，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散发出温馨的香味。小鸟的韵唱和新鲜的空气缠绕在花丛中，使人顿感精神气爽，久久不能离去。夜晚，一群群乌鸦藏匿于高大的柏树间，如果用力蹬上一脚，刹时飞起许多乌鸦，在天空盘旋着，还发出“啊，啊”的叫声，校园刹时发出一阵一阵欢快的嬉笑声，使孤寂的夜晚无比热闹。
在学校难熬的就是冬天，宿舍是破陋的平房，没有取暖的炉子或暖气，项篷是用报纸糊的，多处地方已经破裂，床都是一并排的平铺。尤其是下雪天，从外面进来，脚底下踩的雪冻在地面上，累成厚厚的一层。晚上睡觉时，因一个人太冷无法入睡，就和隔壁的同学合伙入睡，把两个人的被子厚厚的压在一起，提前灌上一瓶热水袋，先放在被子里进行暖和，然后两个人挤在一起睡下，才抵御住了严寒的侵袭。顶篷里还有五六只老鼠，过来过去跑着，发出“咣啷啷”的声音，有时还发出打架的“叽叽”声，有些老鼠还嘶咬着顶篷，吃报纸上的面糊。有些老鼠不小心被掉下来，这时同学们又起来捉老鼠，有些老鼠被打死，有些老鼠在床上跑来跑去，同学们恐害怕被老鼠咬上一口，跳来蹦去，专心致治的捉老鼠，在嬉笑声和打闹声中玩的真开心！值周老师走近后，都静悄悄的卧在床上，等老师走后，又开始说话、唱歌、捉老鼠，使寂静寒冷的夜晚充满无限的乐趣。等天亮后，外面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据老师们说，昨晚零下40℃，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寒冷的冬天是我们如何度过的！
记得上高中时，我经常穿母亲做的单布鞋，所以寒冷的冬天把我的脚面冻破了，脚丫子冻肿了。在上课时，脚肿胀得疼，非常难受。中午我到老鸦关河畔，从冰冷的河水中捞出冰块。袜子牢牢的粘在脚面上，慢慢的用水清洗，慢慢的脱，把袜子脱下时的疼痛好似刀割一样，让人难以忍受。脚面破的地方还流着脓水。我拿起冰冷的冰块，在脚的肿胀处擦洗，冰块虽然冰冷，但在我的肿胀处未感觉到冷，相反，比肿胀的那个疼舒服多了，就这样擦洗了七八分钟，然后穿上鞋袜返回学校。我的中午饭非常简单，倒上一杯茶，然后用馍馍喝着吃，随便填饱肚子就行。我的这个冻疮每年冬季都发炎，几乎在冬季的几个月里时不时到老鸦关河用冰块擦洗，就用这种最原始最土的办法治疗我的脚伤。当时家中贫寒，在学校吃饭问题都难以解决，那有钱买药治疗冻疮呢！
高中的四年是相当艰难和困苦的四年（因补习一年成了四年），在物质极为馈乏的那个年代，生活条件相当艰苦。无吃的，无穿的，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实现人生的美好梦想。在这期间多亏杨占林，张辉，马俊等老师的关心和帮助，才使我度过难关，最终实现了考入甘肃省工商学校的美梦。今天，在新的人生起点上，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2023年12月， 敬以此文献给与我一样在艰难困苦中奋力拼搏的每一个奋斗者！
作者简介:杨占礼，男，汉族，生于1973年11月，系甘肃省临夏县人，乡村作家，诗人。曾发表好多诗歌，散文，小说在临夏文艺，中国乡村，三秦文学，著名的有《老鸦关·忆少年》《今天是你的生日》《重阳叙》《警魂》《九九重阳》《勉女》《贺新年》《秋叶的伤感》《派出所的哪些事》《老母亲的嘱咐》《牛角喇叭》《献给2023年的礼物》《风景如画黄草坪》《刘林的人生》《乡村诡异故事》《我的父亲》《故乡的月亮》等优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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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王维胜 王 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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