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微信各方面都很方便，老邻居中顾家四哥和周家老三我都有联系，因为阿四哥喜欢听苏州评弹，所以互动比较多一点，而周家老三没事基本上不联系。前几年金家坊拆迁，他们几家吃了一顿散伙酒就各奔东西，隐约记得周家老太太搬到了浦江镇，恰好我也在浦江镇租了房子，就动了去看望老人家的念头，她和我亡母同岁，已经有九十高龄了，也不是说有多深的感情，就是于理于情都在路子上，毕竟我家搬离金家坊，母亲离世之际我去老房子报丧，他们都来为我母送行的，冲着这一点，再度去看望一下住在我附近的老人，我觉得理所当然。那个时候我们的门档子里一共五家，我们和周家是一楼的前后客堂，他家是前客堂，我家则是暗无天日的后客堂，白天都要点灯照明的，一半的家还在楼梯底下。其他三家住二楼三楼都是交错着的，比如顾家在三楼的后楼，另一家张家则在三楼的前楼，二楼前楼最亮堂的住的是左家，也是这个房子原来的二房东。二楼的后楼是张家的，而亭子间楼上的晒台则建屋成了顾家的，对了，亭子间也是底楼周家的，整个一座楼房，我家住的最拘谨，也是最晚住进去的（1967年我读书之前）。我们几家虽然关系一般，但是都和二房东的左家不对付，尤其是他家还算讲道理的家主死了之后，更是都不理睬他们的。那次散伙饭没有左家的人，倒是隔壁茅家一起聚的，茅家是我班女生沈同学的小阿姨，沈家父亲从福建部队转业回上海早就搬走了。
这次回来我首先告诉顾四哥，原先他说回来后聚聚的，但是和他通过几次微信他都没提聚会的事情，我也因为装修在忙，也没在意。后来和周家老三通话，才知道距上次回来之后老邻居们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首先是顾四哥人不在上海在溧阳他太太的老家，个中里曲我也不再赘叙，涉及个人隐私，一个最冲击的消息是顾家二姐的丈夫去年秋天出门买菜就再也没有回来，骑自行车被车撞了抢救无效当天傍晚走了，我记得这位姐夫是和我一届进入大学的，属于老三届高中那一批上，属应该是66届的高中，什么大学忘了，不一定是好大学，之后他们的女儿倒是进复旦的。顾家二姐为人和善，勤奋谦逊，命运作弄人高中毕业赶上上山下乡一片红，顾妈妈已经把大女儿送到了，按理二姐应该留上海进工矿，赶上一片红，不去农村成了待业青年，后来照顾进里弄生产组，人缘好学问高（正牌的高中毕业），后被推荐到街道医院做医生，经过进修成为正式的牙医。人长得个子高，女子170以上，我妈说找对象有点难，结果找了一个恢复高考之后入学的年龄相仿的大学生，且个子老高的。邻里都为之感到高兴。2009年我回来，心血来潮去地段医院看望她（恰巧在我新屋同一个地段），随即说我正好右上牙痛，正在吃止痛片，她说给我看看，叫我坐上去，检查下来我的牙子从中间裂开，要拔掉，我口腔里第一个缺牙是二姐给搞出来的（笑）。我连医保卡都么有，自然也不用付钱。
但凡读书好的女子家务也是一把好手，顾家二姐就是典型之一。他们家前面三姑娘后面两小子有五个兄姐妹，只有最小的儿子留在上海硬档“工矿”，二姐是个异例，留在上海的曲折经历我们都是见证。几十年过来，等我老了回头想去老巢看看都已经两头封了起来，幸好二姐现在居住处离我现在的地方不远，还有一层香火之情就是我老母独特的裹粽子方法仅仅教会了好学的二姐，有点衣钵传人的味道，似乎邻里的姐弟倒成了真正的师门姐弟了（笑）。我去看望她也许让她有点意外也有点感动，在交谈的时候一直看她在擦眼泪，我也有点伤感，一感他们这批比我们岁数大了很多的邻居都垂老得厉害，二感昔日那些和老母一辈的长者都早已经化为尘土，即便是我们这一辈的，也有被健康所困扰着的，有点惨不忍睹。给我他二姐地址电话的四哥，在二姐嘴里得知自己的姐夫去世大殓都没有来，我不知道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不过死者为大，邻居也有很多人赶去参加葬礼，作为通情达理的亲弟弟，不去总是太过分。上海男人大多听枕边碎语，幸亏我不属于这一类型的，毕竟枕边清净，嘻嘻，成婚之后除了孩子小时候三人同榻在榻榻米上之外（孩子居中），基本上都是分房而眠的，也算是我苦尽甘来，居住条件大大改善，老邻居老同学都知道我家原先比任何一家居住都拘谨！
2023/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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