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一晚,天气甚至称得上冷,没有太阳的地方,单衣单裤都有点扛不住了。像我这样的怂人,夜里要一薄一厚两床被子加持,才能不被冻醒。
我妈说,把炕给我烧上吧。
于是我每天多了一件固定工作,烧炕。
我很喜欢蹲在灶台边烧火。火苗温暖明亮安静,让人生出一种避世感,简直是我的桃花源。
小时候没有煤气灶,一个大柴锅,先做主食后炒菜,然后烧开水,包办了所有,喝的开水,总有一股子饭菜味儿。
晚上在大锅里熬点棒子渣粥,等火熄了,粥不再扑锅,就在粥上加个屉,把剩菜剩饼或者馒头熥上,再切个咸菜,就是一顿晚饭。
大柴锅做饭还挺考验技术的,尤其烙饼这类对火候要求比较高的饭食。烙饼最好的柴是棒子皮,或者麦秸,能保证小火恒温,调节大小也很方便。
当时家里擀面杖得有一米长,一张饼擀好能铺满整个儿锅底,饼做好用擀面杖挑着,沿着锅边转动擀面杖,使巧劲儿把饼铺到锅里。一家人,连同晚饭两张饼也够了。
粗树枝做柴,底火能留存很长时间,红薯,花生,玉米,甚至麻雀、知了,都可以埋在灶眼里,吃完饭从灰里扒出来摔打摔打把灰磕掉,就是一顿零食。
后来机械化收割,麦秸、玉米杆这类家常用的柴火也少了,再后来煤气灶引进到农村,大柴锅能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少。
现在家里单是锅就有好几种,各司其职,有一种差生文具多的意味。
以环保之名,农村的柴灶都被强行拆除,我们家的属于漏网之鱼。平时也不会用它做饭,确实麻烦,但是蒸馒头蒸包子很便利,冬天用的多一点。
天冷,我妈还是更信赖热炕头缓解疲劳的效果,一把柴火,就能换个暖烘烘的被窝,钻进去很有安全感。
有个挺老的歌谣,现在的小孩都很难明白说的是啥:猫上灶,狗烧火,老猫上坑捏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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