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已经去世很多年,我很少会梦到她,所以十月初一那天早上,她突然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还有点诧异。
从我记事起到她去世,姥姥好像一直都是一个样子,满头白发,在脑后盘起一个发髻,左大襟的上衣,缠过足的小脚,要穿自己做的布鞋。
姥姥的面相算不上慈祥,颧骨有点高,不笑的时候甚至是严肃的。
我从小怕生、羞怯,又因为被爷爷娇纵到无法无天,受不了在姥姥姥爷面前总被教训,所以跟他们并不算亲近,小时候也很少会在姥姥家常住。
但是我记得过年的时候,姥姥会特意从别人送来的点心匣子里挑个好的,留给我这个因为家境清贫总是缺嘴的孩子,还有不舍得喝的高乐高和麦乳精。
梦里的姥姥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住的地方从那个老房子,变成了江南园林。
姥姥坐在中堂,家孙外孙站了一屋子,排着队给她磕头拜年递红包。轮到我的时候,突然就醒了,懵懵地发了半晌呆。
把这个梦讲给我妈听,我妈说你总不去烧纸,怨你了。
我几乎不怎么参加各种祭祀活动,冷血也好,理智也罢,总觉得这是活着的人一厢情愿,放不掉已经故去的人而已。
做完这个梦,我又有点希望真的有另一个世界,故去的亲人能收到我们的想念,也会对那个总不去拜祭她的孩子表示一点埋怨。
人一开始变老就总想起小时候,小时候他们都在。他们都在,我就还是那个不知道什么叫烦恼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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