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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宝安的“家”

不知不觉,我们一家人已租房九个年头。

在住进现在这套房子前,曾搬了几次家。九年前,我们在学校租了间宿舍,不久让另外两公婆同住,中间隔条帘子,算作两家人。后来学校的房子不再出租,我们另外找房,住进了两室一厅,先前一起住的老乡跟我们走,即使如此,还有空房,便另外找了人。我们住了不到一年,房子被人买了,搬到了对面那套房子,后来,这套房子又被人买了,我们就搬到了对面的那栋楼,也就是如今住的这套房子。自从住到这儿来后,再也没搬过。到这套房子后,我们一家人住一个房间,有客人来时,只有在门边打个地铺,把一间屋子围得水泄不通。厨房住了人,便在阳台上做饭,自我安慰这儿空气好。除了第一个“家”住在二楼,其余地方都是在三楼,不高也不矮。

人越多嘴越杂,当人住得越来越多的时候,矛盾也产生了,发生了争吵,上班不开心,下班不舒心。这个时候,强烈渴望远离那些噪音,当争吵升级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他们搬了出去。然而,为了节约房租费,仍然找人将空房填满。只不过,我有了独立的房间,爸妈搬到客厅居住。直到今年九月份,我们才实现了一家人居住的愿望。在这之前,有个房间空出来,我们白白出了两个月房租费。实际上,由于妈妈所在的工厂搬到越南去,她失业了,我们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一家人住。附近的好厂搬走了,没人来租我们这儿的空房。妹夫为了减轻我们的经济压力,便主动提出他们一家人搬来。如此一来,我们两家人都比从前单独居住少了一点开支,皆大欢喜。

我们房里的灰尘极大,不几日,电脑桌、电脑、床头柜、床……到处都铺满了灰尘。我的电脑,每天晚上用完后,用胶袋套住,早上起来胶袋上整个被灰尘占据。要是几天不打扫,一旦打扫起来,抹布上立即变得黑黝黝的。四楼的空调滴水下来,打在窗户上端边沿上,嘀嘀嗒嗒,水滴溅到我电脑上,每当此时,我就一阵恼火,生怕将电脑搞坏了。乖乖,这台电脑可是一家物业公司赠送予我,鼓励我写出好作品,宝贝着呢。

这房子不仅灰尘大,油烟也极大。隔壁那栋楼一楼有个湘菜馆,天天挟裹着灰尘飘进我们的房间。而我们阳台的油烟则飘到客厅里,客厅和阳台的窗户上的油烟厚得要用刀片刮,不刮干净,关了窗,客厅的光线就很差。阳台上有几盆绿色植物,其中一盆富贵竹,吃多了油烟,叶子一片片变黄。还有厨房,也就是爸妈现在的房间,窗户上饮料瓶里的植物也黄了一片叶子。

为了节约用水,买了个大白桶放到厕所里,把水龙头下的水调到一条线那么细,据说这样水表不会转,我们亲自试过,果然如此。也不知水电表房东是否动了手脚,无论我们怎样节约,水电费都要一百多块钱,月月如此。

楼上的人喜欢乱扔东西,有时把一袋垃圾扔下来,“砰”的一声;有时将烟灰倒下来,我的窗户上、电视柜上、床上飘了一层,免不了一阵打扫;有时把烟头、纸巾等物扔到我床上,我只得套个胶袋在手上去拿掉;甚至把避孕套扔到我的电视柜上,我气不过,就冲楼上喊:“喂,把你的孩子扔下来了!”逗得爸爸妈妈和妹妹一阵大笑。

每晚,各种各样的声音都钻进耳膜,楼下的麻将店打麻将的声音,时而还夹杂着争吵声;摩托车呜呜叫,四个轮子的车咕咕叫,还有餐馆厨房里的轰轰声。凌晨四点,准时想起清洁工扫帚抚摸地面的声音:哗……哗……据说那个清洁工没有工资,在这儿扫地只因为允许他捡这一带的垃圾。

白天,外面有人骑着自行车叫道:“修电脑手机,收旧手机……”也有人骑着自行车叫:“哦哦,哦哦。”那时我真不知道叫的什么,那两个字前面一个字音高一点,后面一个字音低一点,就像大人哄小孩睡觉一样,为此我开玩笑说那人爱带小孩。每次听到他的声音,我跟爸爸就会学他,笑个半天。后来到楼下一看,谜底才终于揭开,原来他是卖馒头的。有时听到有人用榔头敲击铁棒,发出很有节奏的声音:当当,当当,那准是我们隆昌人卖麻糖。麻糖的糖字念一声,音汤。那麻糖白白的,要拿个铁棒放在麻糖边缘,再用榔头敲下来,就像采石厂的工人打石头一样。麻糖咀嚼起来很累牙齿,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吃,用手一扯,像是要把牙齿扯下来。每当听到那种声音响起,就想起了老家。记得当时年幼,听到那声音,会叮叮咚咚地跑出去。而现在,年龄大了,人也迟钝了,懒洋洋的,不想动。

从来没再过出租屋的楼梯间像我们这儿这么脏的,房东一个月才打扫一次,磁砖花不溜秋,扔了纸巾,果屑,瓜子花生壳,还有尿臊味,有时甚至有一两砣屎。为此,每有一个客人来,都得向他们解释一遍,我们自己都脸红,房东一天到晚只顾着四处游逛,可不管那么多。有时爸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提水将楼梯间冲一遍,可要不了半天,楼上的人上去下来,又弄得脏兮兮。如果你认为我们自己的住房也是如此邋遢,那你就错了,通常,客人们走进来,都会说一声:“哇!好干净!”或者问:“要不要脱鞋?”有的一走进来就脱掉鞋子,说太干净了。自己的这套房子一天要打扫好几遍,为此房东说我们这套房子是两栋出租屋打扫得最干净的。不打扫干净,还不如直称狗窝得了。

我们这个片区的出租屋有个好听的名字:翠景花园。为此我笑说一朵花都看不见,却称之为花园,何来的花园?事实上,这一带的房子是极其陈旧的,至少有九年的历史了。说九年,实是因为我们已在此处住了九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建的房,从来没问过。这儿的房子密集,是典型的亲嘴楼。我们的房间,一个对着对面楼的厨房,一间对着对面楼的楼梯间,对着厨房的那间房,上面的楼层人家在厨房仍看得见,经常要拉上窗帘,否则一不小心就让人家光明正大地看了。

今年政府统一规划,我们这一带的房子入口处也设了个岗亭,有保安专门看守。他们来后,楼下不见成堆成堆的垃圾,到处都干干净净。安全指数也提高了,我们的房门外电线漏电,他们买了电线,让电工把整栋楼的旧线拆除,换上新线。他们来后,楼下的自行车电瓶车摩托车都没有被人盗过。

租了房子后,我们很少在外面吃饭,即使是在家里炒个青菜,都觉得爽滑可口。外面的食物,脏,没有营养。有时走到楼梯间就闻到从我们屋里飘出的香味,于是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我不得不感谢电饭煲。以前和人同住,从来不用电烧水做饭。也是今年,才用电饭煲做饭。以前,冷饭都在煤汽灶上的锅里炒,又硬又多油,我很少吃饱饭,天天喊饿。自从有了电饭煲后,即使是热冷饭,也跟现煮的差不多,我不再用小碗吃饭,改用小磁盆,家人在我的带动下也用这种盆吃饭。有时我的饭舀少了,我会笑着说怎么这么少,有时还会说现在这么会吃,粮食要消耗不少。然而,并不是如此,以前的饭多数是倒了,没有进入肚里,那才是真正的浪费。现在,很多时候我都会说吃得太胀了,这段时间,我的身体变好了,最明显的是膀子变圆了。要是早一点有电饭煲,我就不会挨那么多饥饿,早就变胖了,每每说起,都难免一声唏嘘。

在这个“家”,招待了多少客人,已经记不清了。以前来的笔友尤其多,他们来了,要买菜招待,来时不知招呼我爸妈,走时也不打招呼,来一次,就再也不和我联系了。为此我觉得没有再交往下去的必要,对交笔友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交朋友也谨慎起来,值得交往的才会往家里带。

我们家除了妈妈,都喜欢唱、跳,有空闲时,我们就开着音响,开家庭舞会,乱蹦乱跳。妹妹的儿子也特爱跳,受我们的影响,音乐一响,他就开始扭动身体。有时心情低落,一跳舞,身心就整个放松。我们的亲戚来了,都说我们一家人过得好开心。事实是,他们的收入比我们一家人都要高,我们一家人权当是穷开心。由此我得出感悟:宁愿在贫穷中欢笑,不愿在富贵中流泪。别人也只是看到我们高兴的一面,愁苦的一面永远藏在背后。我们经常烦恼、忧愁,流了不少眼泪。

细算下来,这些来租房的房租费花了好几万元,这相当于我们一家人几年的工资。花了点钱,却换来了我们一家人的天天相守和健康的胃,也蛮划算的。比起那些租个房只为同住不为吃穿的夫妻,我们算得上潇洒一族。这套出租屋,我们早已把它当成了家。可是,这房子不能租一辈子,我们也渴望有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简介:
       邬霞,四川人,1982年出生,1996年南下打工, 1998年开始写作,2001年开始在打工刊物发表文章,近几年在《天涯》、《作品》、《诗刊》、《散文.海外版》、《广州文艺》、《芳草.潮》等杂志发表文章。非虚构作品《等待阳光的珍珠》荣获第三届“我和深圳”网络文学拉力赛优秀奖。2014年出版自传体散文集《深圳纪事》,参与纪录电影《我的诗篇》的拍摄,2015年登上央视五一特别节目《工人诗篇》。个人事迹被凤凰卫视、中国青年报等媒体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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